然而,蕭瑾年明顯已不願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下內心的波瀾,淡淡道,「沒什麼。你只需記住,本宮無恙便是。」
說完,他眼神微閃,似是怕泄露更多心緒,匆忙起身,只留下一抹決絕的背影。
接下來的幾日,沈青青很快便發現:這太子府的日子比起忠信侯府不知好過多少倍。
這裏的每一個人,上至管家,下至丫鬟,都對她這位新晉的太子妃畢恭畢敬,吃穿用度無一不體貼入微。
而太子生母宸妃久居深宮,非詔不得覲見,沈青青至今也未曾拜見。
因此她在太子府,既不用侍奉公婆,也不用伺候夫君,日子過得十分清閒。
唯一的煩惱便是:蕭瑾年有兩副面孔。
人前,他總是面色蒼白,步履蹣跚,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引得一眾下人伺候地戰戰兢兢。
但每當與沈青青獨處時,那份病態又會如晨霧般消散殆盡。
若不是她有着身為醫者的基本判斷,差點就要誤以為:蕭瑾年在諱疾忌醫!
不過,他這病裝得也着實有些辛苦。
或許是為了體現皇恩浩蕩,也或許是有別的原因,宮裏每日都會派御藥房的蘇公公來府里監督太子用藥。
一碗碗黑漆漆的湯藥端到久病不愈的蕭瑾年面前,親眼看着他當面飲下,才能回宮復命。
這日,幽蘭殿內,蕭瑾年和往常一樣,在眾多宮人的服侍下服藥。
不知是今日的藥煎的太苦,還是蕭瑾年實在忍受不了了。
只見,他眉頭皺成了「川」字,眼角的餘光不自然地瞥向沈青青,嘴裏像個孩子般委屈又小聲嘀咕。
「這哪是藥,分明是苦水!」
沈青青看在眼裏,不動聲色間已將一枚小小的蜜餞悄悄塞入錦被之下溫潤的掌心中。
蕭瑾年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在蘇公公離去的那一刻,霎那間被點亮,發白的嘴唇不自覺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待那抹背影徹底消失於門扉之後,他動作迅速而隱秘地將手中的蜜餞輕巧地丟入口中。
頃刻間,只覺周遭散發着濃濃苦藥味兒的空氣仿佛也跟着香甜起來。
然而下一秒,蕭瑾年臉色忽地就沉了下來,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皺了皺眉,語氣驟然轉淡,「你常這樣哄人吃藥?」
「我」,沈青青剛要開口解釋,蕭瑾年卻像是怕聽到後面的話,逃也似地快步離開了,連背影都透着一絲落寞。
沈青青再次愣住。
這怎麼又委屈上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暗下決心——不能再這樣別彆扭扭下去了,一定要問清楚!
然後一定要給他把把脈,看看他每日服用的湯藥到底對不對症?有沒有效?
不管蕭瑾年怎麼說,在太后和皇上眼中,自己嫁過來可是照顧太子的!
萬一他有個什麼差池,自己有幾個腦袋夠砍?
想到這些,沈青青恨不得立馬追上前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地傳來。
「沈府來人了!」
下人匆匆來報,聲音中帶着一絲緊張。
沈青青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正襟危坐,示意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沈府的老管家李富貴一臉焦急地匆匆踏入幽蘭殿,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一見面,李富貴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言辭懇切又焦急。
「太子妃,不好了!老爺病重,求您回家看看吧。」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沈青青一時摸不准真假。
算日子,自己嫁入太子府已有小半月。
因太子抱恙,大婚一切禮儀從簡。連新婚第二日的「朝見」聖上都省了,因此三日後的「歸寧」她也就自動忽視了。
原本她對那個家就沒什麼好感,如今又過得如履薄冰,自然沒什麼心思去關注沈府的動向。
可她明明記得出嫁那日,沈懷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