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聲音,趙就放下信件「嗐」了一聲,同樣打趣道:「說啥呢?我哪敢對小宗師有想法?真是!」
「嘿,你還真敢胡扯,我不也是小宗師,不一樣給你使喚來使喚去的嘛!」
屏風後走出來個衣服髒兮兮,臉上鬍子拉碴,笑得很是猥瑣,搓着手拿開椅子坐了下來,正是六指。
端起酒杯喝了杯溫酒,咂摸咂摸滋味之後,抬抬下巴調侃:「姑娘長得不錯的啊,咋了?人家不滿意你只是個四品官啊?」
「確實不滿意,要是鬼市的小宗師,估計就能滿意了。」趙就舉起酒杯,調侃回去。
兩人碰杯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酒至微醺,菜吃半飽,六指放下酒杯,說道:「說吧,千里迢迢把我叫過來,要查點什麼?」
趙就沉聲道:「兩件事,第一,幫我查查那個女人的身份,最好要清楚點。」
「第二,查查臨安山寺跟楚州官倉兩事,是不是同一批人做的。」
哦?六指眉頭微皺,不解的打量着趙就。查望舒的身份他能理解,畢竟是刺殺過自己的人,謹慎點沒什麼問題。
可為什麼會對燒官倉的人這麼上心呢?按理說不關他的事,該不會是官袍穿久了,真把自己當錦衣衛的指揮僉事了吧?
「兩件事一起,價錢不便宜喔。」六指暗戳戳點了點趙就,笑道:「我覺得吧,還是查查姑娘算了,反正燒得又不是咱自己的東西,你說呢?」
趙就搖搖頭,是不是自己的東西他能不知道嗎?只是套了身官袍而已,又不是真成朝廷官員了。
「我知道。」他丟下一張銀票,目光低沉,儘是憂愁。
「這些人的目的是我還好,大不了去京城求陸文玉,小宗師不行就大宗師嘛。再說了,我身上還有個欽差的身份,要殺我也得掂量掂量。可要是……」
六指稍稍思考,便聽出了趙就話里的意思。展眉道:「你的意思是?燒官倉是皇帝老兒的意思?」
「是啊!」趙就托着額頭,玩弄着手上的酒杯,無奈長吁:「江南九座州府官倉起火,仗打完總要清算的。就算龍椅上那位念我的苦勞,輕拿輕放,可是他兒子呢?新皇帝會輕拿輕放嗎?」
「換你你會嗎?反正我不會,多好的籠絡人心機會啊!屆時甚至還能給我多加幾口黑鍋,到時候別說九族,就是一百族都不夠砍!」
包間裏沉默下來,六指一樣掂弄着酒杯,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無情最是帝皇家,高高在上的「天子」,能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屬於正常。
畢竟天下都是他的,死幾個人有什麼所謂。從古至今,道理還是這麼個道理!
收起銀票之後,六指沒有急着答應,而是上了層保險,「醜話先放在前頭,這事沒什麼線索,我估計吧不是那麼好查的。你自己也多留意些,說不定誤打誤撞你能查到點什麼。」
「放心,我設個套試探試探,看看對方鑽不鑽。要是鑽進來,估計就能摸出點東西來了。」趙就說着,轉頭隔空看了眼遠處的知府衙門。
六指沒有反對,只是輕輕點着桌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許久,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在景州,陸文玉遇到刺殺,估計是柳桓舟做的,反正最後是相安無事了。」
對此趙就沒什麼反應,只是抬抬眼睛。他倒是希望陸文玉死了,不過也只是想想,不調動軍隊就想殺陸文玉,簡直難如登天。
「那就是說,河西要先出兵?」
「大差不差吧。」六指同意道。
趙就笑了起來,搖頭道:「咱們這位皇上啊,要得還真是多。他就沒有想過,要是河西兵敗如山倒,或者柳桓舟直接投靠胡人,該怎麼辦?」
「丟了河西而已嘛。」六指無所謂道。
他夾了一筷子肉,吧唧吧唧咀嚼着,最後和着酒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