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紅色代表熱血,是從最頂層的頭顱灑出來的,幾十年滄海桑田、千帆過盡,紅色更多的代表曖昧,與男女之情緊密相連,更是掉進了最底層。
燈光幽暗,紅光滿屋。
這家洗頭房別具一格,有個好聽的名字「書寓十二剪」,頗具古風,古代青樓分等級,第一等就叫「書寓」,青樓地位最盛在宋朝,俱是賣藝不賣身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李師師便是其中翹楚。
吳濤定在距洗頭房不到十米處 ,羞赧地邁不開腿 ,他還是個高中生、雛兒,嚮往歸嚮往,真刀真槍上馬還是有些忐忑。
「哥,下回吧。」
「下個基霸,帶你上洗頭房又不是上刑場,趕緊地,我指定給你挑個師師、圓圓。」
他雖然較吳濤矮五公分,力量、氣勢卻截然相反,隨手一拽就拉了過來,引得門口站着的冰冰們銀鈴般笑聲不斷。
「帥哥,進來呀?!」
草,有內味了。
他的腿不聽使喚,拼命打顫,仿佛在經歷色彩革命,不過最終革命並未成功,被喬帥一記黃山無影腳當場踢進去。
看到房間裏十幾個距離國色天香僅百步之遙的美女姐姐/阿姨,更多的不是尷尬,而是窘迫,《盲井》寶強逛洗頭房那種。
「一點禮貌沒有,喊人!」
「阿姨好!」
「什麼眼神,都是大學生,叫姐。」
「姐姐們好!」他心不甘情不願,更有隨時準備奪門而逃的衝動。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重熟女/歐巴桑款款而來,一米六五不到,體重少說也有一百八,走在地板磚上,感覺出現了虛影,地板磚在浮動,光線一明一滅,五彩斑斕,仿佛置身於大衛林奇的電影。
「哥,我有點站不穩。」
「回頭送你點枸杞、藥酒。」
「??」
重熟女必然和喬帥相識,看到他以後眼前一亮 ,「小帥哥,你都倆月沒來了,我手底下的姑娘,可都想死你了。」
「又換了一批?」
「年輕姑娘好高騖遠,又沒定性,一個禮拜被拐跑倆,還有兩個存夠了錢回老家找老實人嫁了,這行當越來越不好混了。」
家常嘮了近十分鐘,喬帥才一把拉過吳濤 ,「媽媽桑,介紹一下,這是我兄弟,待會兒給他找個年輕漂亮活又好的,對你們十二剪老說,他可是處,能不能留住人,全靠你們了。」
他已經恢復白淨的面龐,衣服肯定是來不及換了,全身一股泥土芬芳,車就停在「書寓十二剪」附近,喬帥指的路,說這是他逛的最多的一家洗頭房。
「哎呀媽呀,好俊的小伙子,再漂亮一點,老娘都想付錢了。」
其它鶯鶯燕燕都看過來,深以為然。
「第一次來全套半價,小伙子要不要看看價目表,本店開業二十年,童叟無欺,價格實惠。」
都二十年還沒被查封,後台夠硬的。
洗頭業向來作為警方重點關注對象,完全取締,他們第一個不答應,業內都說業績不夠,掃黃來湊,更有不怕警察只怕記者的傳言,抓了放,放了抓,跟七擒孟獲似的,掃黃現場搞得和橫店影視城一樣,苦了這些為了拿年終獎而不得不參與演出的藝術家們了。
搞得跟正規理髮店似的,吳濤都有點恍惚,難道已經合法,只是我沒關注過,所以不知道?
也不怪他這麼想,畢竟華夏幾千年來,這一行當都是依法納稅的大戶,不像現在,表面上取締了,暗地裏照開不誤,只是,巨額稅收的主人換了人。
像荷蘭等國家,是合法的,甚至有正規醫保,頒發資格證書,按時打卡,和普通人上班沒區別,這踏馬要是借鑑過來,去的人立減—逛青樓就圖個刺激,正規了誰愛去誰去,不拘留,不入刑,那和在家玩老婆有什麼區別?.!
男人的叛逆,不止是青春期。
「書寓十二剪」分三層 ,喬帥和吳濤都還在一層,不時有客人被小姐姐帶上樓,引得吳濤遐想,一樓看上去太正規了,服務女客戶的竟然也是小姐姐,原來是我狹隘了,敢情不正規的都在樓上啊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