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放本也是個擅謀劃城府很深的人,年少時,就平步青雲,嬌妻在懷,這麼多年來,他可謂都是順風順水。
照着洪放原本的安排,等到太子宏登基,他就是位極人臣,等着封侯了,屆時就算是兄長洪世子見了他也要低頭。
可誰知人到中年,卻因為一個半路殺出來的葉凌月將自己的滿盤如意算盤全都打亂了。
自從太子被廢,他被革去了太保之位後,洪放的行事作風有些偏激了起來,他排擠聶風行時,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會開口去求聶風行的一天。
本以為,這一次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哪知道,黑之谷異變後,西夏平原上,接連發生了好幾次小規模的獸亂暴動。
參與獸亂的獸群中,甚至有一些九階的魔獸,由於沒有作戰經驗的聶風行和虎狼軍的輔助,洪放手下的那些將領們,損失慘重。
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歧城損失的兵士就達四五千人之多。
無奈之下,洪放和四皇子商量後,決定重新啟用聶風行。
只是洪放下了命令之後,聶風行直接回復,他近日身體抱恙,無法趕赴歧城。
洪放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差點沒氣得翻白眼。
鬼才相信,聶風行那種,一頓飯可以吃下十斤牛肉,喝下一罈子烈酒的壯漢,會突然就病倒了。
可奈何眼下是用人之際,人又是自己得罪的,洪放只能是拉下了臉,親自帶着丹藥,前去聶風行所在的城池,「探望」聶風行。
一進聶風行的營帳,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再看虎狼將軍聶風行當真躺在了床榻上。
「聶將軍,在下代表四皇子和歧城的幕僚們一起來看你了。」洪放瞅瞅聶風行的模樣,還真像是身體不適的樣子,心中已經犯起了嘀咕。
「真是勞煩大將軍了,末將偶感風寒,不能親自前往歧城,還請四皇子和大將軍見諒。」說着,聶風行還煞有其事地咳了幾聲。
說起來,聶風行最近還真是得了「病」,只不過這個病並非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病。」
這事話說起來,還跟葉皇有關。
自打那一次,葉郡主造訪後,葉皇就變得很是古怪。
他以自己長了風疹為由,辭去了聶風行的內侍一職。
習慣了營帳里多一個人後,葉皇不在,聶風行反倒是寢食難安了起來。
不僅如此,葉皇除了談論公事外,私底下壓根不見聶風行。
好幾次,一看到聶風行,她調頭就走。
長久下來,聶風行鬱悶了,加上洪放又剛好在這節骨眼找上門來,聶風行索性就告了病。
他一生病,就耍無賴。
這一招,還是他當年當世子時學會的,每次家裏那個老不死的要教訓他,他就乾脆裝病,驚得整個侯府的女眷們都抹眼淚告祖宗的,老不死就拿他沒法子了
聶風行就以虎狼軍的軍營里,火夫都是男人笨手笨腳的為由,讓葉皇親自煎藥照看他。
葉皇原本還不答應,直到看到一名火夫煎壞了個藥鍋後,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殊不知,她前腳才答應了照顧聶風行,後腳聶風行就將那名火夫狠狠地獎賞了一通。
能天天看到葉皇,聶風行的「心病」早就人到「病」除了。
可為了享受福利,他索性就繼續裝病到底了。
「將軍,該吃藥了。
葉凰玉像早幾日一樣,將藥送進營帳,才發現,洪放竟也在營帳內。
葉凰玉連忙低下了頭,葉凌月給丹藥,她服用了一陣子後,藥效已經開始慢慢散去了。
她臉上的風疹雖然還有一些,但是已經不像是以前那麼明顯了。
「葉皇,你來了,快過來。」聶風行一看到心上人,立刻咳的更厲害了,那模樣,就好像是害了肺癆似的。
看得洪放皺眉不止。
身為一個武者,聶風行的身體怎麼就那麼差?
葉凰玉只能硬着頭皮走了上去,將藥碗送到了聶風行的身邊。
「燙。」聶風行撇了撇嘴,那口吻聽着,活生生一個不願意吃藥的孩子。
洪放在一旁聽着,眉間頓時擰起了個疙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