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地尊話中的諷刺,鳳瀾掀了掀眉。
「你討厭聖上?」
豈止是討厭,簡直就是憎恨。
那個女人,是她這十幾年痛苦地根源。
但這些地尊不會告訴鳳瀾,只怕鳳瀾也是不會相信的。
鳳瀾如今的記憶中,青霜一直是那個睿智得體,善解人意的女帝。
地尊懶得多說,脫下了身上的狐裘,丟回給了鳳瀾。
「還是說,你討厭的人是我?」鳳瀾有些惱了,他一把將那件狐裘丟在了地上,扯住了地尊的手。「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鳳瀾的確打算,明日就啟程,只是他在啟程前,想問個清楚。
這一句認識,觸動了地尊敏感的神經。
她一把甩開了鳳瀾的手。
「我們不認識,過去不認識,現在也不認識,以後也不要再認識了。鳳瀾,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你憑什麼以為,我要討厭你,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你甚至於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說罷,她跺了跺腳,轉身離開,為的是不讓鳳瀾看到她眼底的淚光。
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的確,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居然會在意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的姓名。
可就在方才那一刻,他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了。
鳳瀾怔怔地,站在了院落里,足足站了一個夜晚。
天亮時分,鳳瀾動身,返回北青。
來送行的,只有鳳莘一個人。
「鳳凰令我早晚會回來取的。」鳳瀾望着鳳莘,忽然發現,鳳莘的輪廓里,有一些青楓的痕跡。
「小心北青帝那個女人。」在鳳瀾策馬離開的一剎那,鳳莘忽的說道。
鳳瀾緊了緊手中的馬韁,沒有在說話,雙腿一夾馬夫,馬得得往前行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鳳瀾轉過身去,只見城門口踱出了個人來。
「既是來了,為什麼不一起來送行。」鳳莘見了來人,露出笑意來。
「醜媳婦不遭公公喜歡,只能是躲了起來。」葉凌月衝着鳳莘眨了眨眼。「我來想告訴你,地尊的臉差不多就快好了。可惜了,鳳瀾走了。」
葉凌月看到地尊和鳳瀾這種溫水煮青蛙似的相處法子,也是急死了。
只可惜,鳳莘不讓她插手。
「走的只是人而已,只要心還在,總是會回來的。我只是擔心,女帝不會善罷甘休。」
垂涎了多年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女帝青霜怕是耐不住了。
「那你還把人放回去?」
葉凌月努努嘴。
「就如你說的,溫水煮青蛙,半死不活的,不如添一把火。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能當那把火,只能是勞煩別人來了。
鳳莘捏了捏葉凌月的鼻子。
葉凌月躲閃着鳳莘的手,嘴裏不滿着。
「鳳莘,我怎麼覺得,你在借刀殺人,鳳莘,你這樣子,太狡猾了。
「近黑者墨,娘子教的好。」鳳莘笑眯眯着。
葉凌月汗顏,好像某人的腹黑是與生俱來的。
身後,一陣馬蹄聲。
難不成,鳳瀾又回來了?
葉凌月和鳳莘一回頭,只見一張陌生的面孔躍然入目,卻不是鳳瀾,而是一名風塵僕僕的外地人。
看到來人時,葉凌月面色凝重,將鳳莘擋在了身後,一臉的戒備。
寒冬臘月,此人卻是着了件單衣,玄色的衣衫上,是「南方」字。
此人國字臉,紫色的面膛,跨下的駿馬更是神采飛揚,與一般的馬不同,馬背通體無毛,披覆着的是密密麻麻的鱗片。
葉凌月的腦海中,想到了一種靈獸,九階靈獸龍鱗馬。
以葉凌月的眼力,來人的實力,她一眼看過去竟是看不透。
「在下四方城信使,特來送四方令,敢問這座城的城主何在?」那人居高臨下,自有一股威勢,顯然沒有將葉凌月看在眼裏。
四方城?
葉凌月先是一詫,隨即想起了什麼。
莫不是舉辦天下第一鍛的四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