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師尊應該沒事了吧?
余摛錦看着雲子猗還能與應峙說笑,雖然臉色蒼白了些,可神色間並無什麼痛苦之意,便試着這般說服自己。
也不知師尊是怎麼了。
余摛錦心下思忖着,雖然師尊的身子骨一向不大好,又常年受寒毒所擾,可像這樣吐血似乎還是第一回。
莫不是寒毒的狀況惡化了不成?
在棲雲峰這麼些年間,余摛錦也好,郁迢也好,都沒少想法子為雲子猗解這寒毒,可無論尋了多少靈丹妙藥回來,找了多少修真界中的神醫,也都對雲子猗的寒毒束手無策。
就連應峙的龍息,在面對這寒毒時的效力都越來越弱了。
這麼多年下來,雲子猗一有什麼事,余摛錦就會往寒毒的方向猜測也是理所應當。
被血液洇濕的衣衫被風吹得有些發涼,眼看着雲子猗服了藥,臉色好了幾分,躺下休息後,余摛錦才又輕手輕腳地離開,回房換了件衣衫,繼續去修煉了。
還是得想法子解決師尊身上的寒毒才是。
————
郁迢躲在一處隱秘的山洞中,在洞口佈下了隱匿氣息的符陣,確認那些凶獸不會再闖進來後,才鬆了口氣,抹了把唇畔的血跡,靠着石壁坐下,吞了顆丹藥。
這樣可怕的魔獸潮……他竟然活下來了。
大約是因為受了太多傷,失血過多,郁迢的四肢還有些發涼,臉色更是一片慘白,眼前陣陣發黑。
他還以為自己會葬身於這次魔獸潮之中,被那些凶獸撕碎才是。
稍稍恢復了些力氣後,郁迢才脫下外衣,查看自己胸前的傷口。
那是他被捲入獸潮中時,一隻失去理智的凶獸朝他撲來,他沒能躲過去,便被那隻凶獸一爪拍上了胸口,凶獸的利爪刺穿皮肉,便在胸膛上留下了幾處血洞似的傷口。
這樣的傷,莫說是凡人,就算是修為相對低微些的修士,只怕都是要喪命的。
郁迢撒了些傷藥在那些血洞上,簡單包紮了一番,才重新穿上那件已然破損不堪的衣衫,闔上眼。
其實被那隻凶獸抓傷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喪命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這些傷似乎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嚴重,被抓傷後他竟還有餘力從魔獸潮中脫身,甚至順利找到藏身之處,在洞口布下符陣。
莫不是天道也知曉他心有不甘,覺得他命不該絕嗎?
郁迢扯了下唇角,笑意苦澀。
怎麼可能,他這一生唯一幸運的一次,就是遇到師尊了。
大約是遇到雲子猗已經耗盡了他此生所有的好運,因而雲子猗不在他生命中的日子裏,他的命途總會格外坎坷。
他還在凡間時,家境就格外貧寒,那一年又逢天災,家中幾乎已經揭不開鍋了,因而有人說要帶他去修真界時,郁迢便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卻沒想到修真界的日子也不比在凡間時好上多少,雖然暫時擺脫了性命之憂,卻日日遭人欺凌,身上新傷累着舊傷,從未有一日真正痊癒。
就連郁迢自己都以為他這一生只能在這樣的泥沼中掙扎時,卻遇到了雲子猗。
郁迢從未見過這般溫柔而美好的人,更不曾幻想過伴在這樣一個人身邊的日子。
簡直像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夢。
而這場夢,他做了四十年。
就在郁迢以為他能將這場美夢永遠做下去時,卻又被一道魔氣硬生生打碎了所有幻想。
他終究沒有這樣幸運,他的美夢也終究有甦醒的一天。
師尊不要他了。
他一介魔修,非但沒了再留在雲子猗身邊的資格,甚至連修真界都不可能再待下去,只能躲到魔界來,徹底成為那些修仙者最厭惡的「魔」。
第29章 【修真】溫柔仙君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