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皇宮不遠的允安王府內,此刻也是燈火通明。
得知皇帝傳召,允安王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跟着傳話的太監一同前往尚書房。
去往皇宮的路上,他獨自坐在車廂內回想着什麼,面上神色充滿了糾結和猶豫。
但他才一進到尚書房裏,便立即換成了一副滿是疑惑迷茫的表情問道。
「皇兄深夜急召臣弟,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起來吧,你看看這個。」
此刻太子已經不在書房內,皇帝隨意的衝着允安王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坐下,接着又將桌案上的軍報遞到他手中。
允安王仔細的看完軍報上的內容,將手中奏本猛的合上,緊接着急切賠罪道。
「皇兄!念兒這孩子着實膽大妄為,竟敢脅迫官員私自排兵佈陣。都是臣弟往日裏疏於管教,還望皇兄恕罪。」
「你我兄弟何必說這種話?」
皇帝聞言略略擺手,滿不在意的接着說道。
「念兒此舉確實是膽大妄為,小小年紀就敢劍指朝廷官員,還當眾越過朝廷法制,說什麼要一力承擔。只是不知他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林嘯那個犟種都願意聽他的安排。」
皇帝口中雖是如此說着,允安王和一旁的朱公公卻隱約聽出了些許欣慰和自豪?
允安王還未開口,皇帝微微嘆氣又道。
「說來他也是被朕寵壞了,要怪也是怪朕。如今且不說怪罪不怪罪,只叫他趕緊離開那虎狼之地才是正經。
允安,雖說念兒這次是偷跑出京,但你跟他總有書信往來吧?你快快給他去封書信,叫他趕快回京。」
聽到這裏,允安王頓時一臉的哭笑不得,躊躇片刻後苦笑着開口。
「去封書信倒是問題不大,怕只怕念兒他不肯聽臣弟的。說出來也不怕皇兄笑話,自打他偷溜出京以來,是一封書信都沒傳回來,僅有的一點行蹤,還是他身旁護衛半月前背着他偷偷送回來的。」
「哦?這麼說來你先前完全不知寧東府的事?」
皇帝卻是有些不相信,走到允安王跟前打量着他,緊接着又問了一遍。
「臣弟哪敢欺瞞皇兄,來之前確實是不知此事啊。」
允安王察覺到皇帝的不信任,連忙出言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皇帝聽完卻不接話,只面色不虞的盯着允安王看。
允安王面露尷尬之色有些不想往下說,但他此刻面對的人是皇帝,雖百般不願意也只能低聲將緣由解釋清楚。
「先前臣弟和他母妃逼着他相看女兒家,他百般不肯這才憤然出京。皇兄,念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旦惱了誰,沒消氣之前那是金口難開,一個字也不會說,又怎會告知臣弟他的事情呢?」
皇帝聽完細細回想着過去,念兒這孩子確實如允安王所說,一生氣就不愛說話,幾日也不願搭理人。
「倒是苦了你了。」
他略微扯出個笑臉來,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允安王的肩膀,看樣子是信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姜念根本沒惱,只是純粹的嫌煩想跑而已。
兄弟二人就姜念放蕩不羈的性子進行了一番批判,臨走前皇帝叮囑允安王一定給姜念去封書信。
允安王自然連連應聲,回到自家書房後卻是獨坐許久,心緒翻湧的難以下筆。
其實,姜念未出黃沙鎮便給他送了信,寧東府可能被襲一事,他比皇帝還要早兩日知曉。
打仗是一件關乎百姓民生、江山社稷的大事。按道理,他本應該立刻向皇帝稟報。
但他沒有。
他沒有向陛下稟報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相信姜念能完美解決此事,更不是因為他對百姓社稷不上心。
只是他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