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這是白若雨頭一次出門參加這種賞花會,在家守孝的這五年,雖然偶爾能出門處理點事情,但是這種宴會與她也是隔絕了,守孝之人是不能參與這種場合的。
五年的時間,她改變了很多,再不是以前那個囂張跋扈自私自利的小丫頭了。
這五年裏她一直跟在祖父身邊學習儒道和禪道,祖父知她心性不定便教導她修心之道,經過五年前那些可怕的事情,經過五年的心靈洗滌,她已然成為了一個素淡的人。
她再不像以前那樣,認為要吃好的穿好的,認為所有的好東西都應該是她的,認為別人都要讓着她才是對的,這些東西她都已經放下,她跟祖父學會了尊重。
人,只有尊重別人,才能換來別人對你的尊重,而不是一味的予取予求。
而當她發現她學會這些之後,曾經那些她汲汲營營,用盡心機也得不到的東西,而今卻都輕而易舉的送到了她的面前,她才明白自己當初有多傻!
父親和弟弟去了邊疆,大姐姐出嫁了,府里就她一個姑娘,祖父和二嬸並不曾虧待她,府里富貴,她身邊所有吃穿用度全都是最最好的東西,甚至比她母親在時都要高上好幾個檔次。
她想過,也許宮裏的公主有時候都沒有她吃用的好,因為定國公府自己有一些渠道,能弄到別人弄不到東西,那些在世人眼裏特別稀罕的東西,在她的屋裏隨處可見。
她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不用那麼無理的索要,只要真心到了,自然就有了。
對於大姐姐,她雖然談不上感激,但是她知道大姐姐是好人,不會害她,她知道若不是大姐姐的暗示。她在府里也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有時候,鼓起勇氣想跟她道個謝,卻是又有些說不出口,當年母親那麼樣對大姐姐和弟弟。不是她一聲謝就能抹去的。
她知道大姐姐也並不在乎她這一聲謝,所以這份感激放在心裏就好了。
性子淡然了,很多事情也看開了,就連這次宴會她都是不想來參加的。
只不過,二嬸硬要她來。她不忍撫了二嬸的好意。
因為她今年已經十九了,守孝耽擱了她這麼多年,儼然已經是老姑娘了,二嬸是想讓她在人前露露面,下一步也好籌謀她的婚事。
她知道她的婚事有些為難二嬸了,先不說她的身份說嫡不嫡,說庶不庶,匹配那些貴族人家的嫡子有些不夠,但是定國公府的門第是不允許她嫁給一般庶子的。
而且,等閒人家的女孩子十四、五歲便就出門了。跟她們府里門當戶對的人家,哪裏還有適齡的郎君可以跟她婚配啊!
她這個年紀想要嫁的好、做正妻,也只有一些填房和續弦的位置了。
但是二嬸畢竟不是她親娘,若是二嬸給她找一個門戶低的,或是續弦的人家,一個說不好對二嬸的名聲便不好了,外人看來仿佛是二嬸虧待她這侄女似得。
所以二嬸早幾個月前就為她的婚事開始犯愁了,她都看在眼裏,便也不好意思拒絕二嬸這次讓她出門參加花會的要求了。
這次花會是魯西侯府舉辦的,魯西侯三年前起復了。他們府里為了幫魯西侯拓展人脈,鞏固朝中的位子,這三年來年年辦花會,京中凡是一些體面的人家都會收到這花會的帖子的。
往年這種花會。定國公府的主子是不來參加的,最多也也是露個面就走了,今年為了她的婚事,二嬸才特意帶着她過來的。
不過,此時這宴會上的情景跟她開始想的基本上差不多。
她曾經認識的那些女子們如今都已經梳上了婦人頭,有的身後還跟着來伺候的妾室。有的甚至還帶着已經好幾歲的孩子。
反觀,她這麼大年紀了,卻還是梳着姑娘的頭髮,在這廳堂里也屬異數了。
那些人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從她們的眼神中還是透露出了絲絲的嘲諷。
這些人嘲諷白若雨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她年紀這麼大了,成了老姑娘還來參加這種宴會,目的顯而易見,不就是想找婆家嗎,不免令人恥笑。
另一個是因為她跟太子妃的關係,早年京里大家都知道白若雨母女欺侮過太子妃姐弟,對太子妃姐弟不好。
如今太子妃身份尊貴,而白若雨卻成了無權無勢的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