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軍帶頭之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此人叫得最勤,不僅大喊着「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還以他為中心的數百人甚至朝高台逼近。
刀疤臉到了跟前,指着顧星言罵道:「劉將軍做錯了什麼,你就要殺他?大戰當前,不先對付昭國大軍,為立自己的官威就要殺兩軍大將,你這樣的大帥我們不認!」
「對,我們不認!劉將軍平時待兄弟們如手足,誰家有點困難都毫無保留地幫忙,不就遲到一小會兒嗎?你就要殺了他,天底下就沒有你這樣當大帥的!」
「顧星言,你會不會帶兵?大戰之前殺大將,動搖軍心,居心叵測!」
「其心可誅!」
「沒錯,其心可誅!」
面對這麼多人討要說法,何四心內也是有些發怵的,但大帥的威嚴不可失,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深吸一口氣,一躍上了高台,見顧星言朝他看來,便立即有了主心骨,大聲喊道:「戰前,不服從軍令者斬!不尊主帥,以下犯上者斬,延誤時間者斬!軍中滋事者斬!數罪併罰,斬立決!」
顧星言負手而立,冷冷地看着眼中噴火似要殺到跟前的刀疤臉,吐出兩個字:「服嗎?」
刀疤臉嘴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劉將軍一向穩重,今天肯定是被田道寬這個莽夫給拖累了,道:「不尊主帥,以下犯上的是田將軍,與我們劉將軍何干?」
何四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一接受到顧星言掃過來的視線,頓時把伸出去的腳默默收了回來。
「你小子是聽不懂人話嗎?除了不尊主帥這一條罪名,還有不服軍令者斬,延誤時間者斬,軍中滋事者斬,三斬就足以把劉文榮給咔嚓了!」
劉文榮急得要站起來,嘴裏嗚嗚個不停,被梁天佑又一腳踹了回去:「安靜點!」
何四指了指劉、田二人身後的儈子手。
「你是否也要跟着他們二人一起被咔嚓?可以啊,來啊,只要你不去顧及自個兒家裏的老子娘,熱炕頭上的媳婦,你儘管來。一百三十六條軍規軍令,總有一條讓你和他黃泉路上相伴,重新投胎做人。」
刀疤臉的腳不由得後退了兩步,他媳婦剛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算算日子,明天孩子正好滿月了。
劉文榮見刀疤臉心生退意,急得朝他猛擠眼睛,又被梁天佑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你他娘的給本公子老實點。」
刀疤臉此刻卻再不敢往前一步。
何四膀大腰粗,拍了拍胸脯,指着下面鬧事之人大喊:「瞧見老子這身板沒?老子半個月前也和你們這幫龜孫子一樣,不把大帥放眼裏,結果呢?」
他把牛蛋這麼個瘦小個往自己個兒兒跟前一提溜。
「瞧見沒,就我大哥這小身板,入伍不過一個月,連刀都拿不穩呢。大帥用了一刻鐘時間,只教了他一招,在大軍前,就把老子這個三年老兵給干趴下了。」
「你們一個個的跟個瓜娃子似的,昭國兵沒見着,自己人先打起來了,算他娘的那門子好漢!」
「一個個的都他娘的是慫蛋,還不如回家抱娘們睡覺,參哪門子軍,打哪門子仗!只會窩裏橫,算他娘個屁,有本事,就多殺幾個昭國兵,老子還敬你是條漢子!」
下面無人說話。
何四朝他們招手:「來來來,你們有誰不服,先跟老子打,打贏了我,再跟我大哥打。若連我大哥都打贏了,還有梁小將軍呢。我瞧你們這幫瓜娃子,連大帥的衣角都碰不到,已經趴那兒起不來了。」
牛蛋挺了挺腰板:「都長點心吧,別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呢。他們犯下大罪,今天必斬。」
何四把粗壯的手臂向牛蛋肩膀上一搭:「別忘了家裏的爹娘妻兒,咱們出來當兵幹嘛來着?保家衛國?那是大道理,可還不是為了兩斗米,三兩肉,能讓爹娘不至於餓死,嬌妻不被人給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