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呲什麼!」春桃氣得臉色漲紅。
「老夫人的賞賜剛送到,大小姐出門竟一件不穿,一件不戴,該不會是嫌棄老夫人賞的東西吧……」
茯苓壯着膽子陰陽怪氣地說。
「可不是,若老夫人知道了,只怕要怪罪奴婢們沒個眼色,竟將好東西當成魚眼珠子……」
聽着茯苓和周婆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指桑罵槐,林語姝微微一笑。
「周嬤嬤,茯苓,你們莫急,我並非不想穿老夫人賞的衣服,只是我多年不在府中,祖母不清楚我的身量,那衣裙過大了,穿出去豈不是丟了將軍府的臉……」
聞言,周婆子和茯苓暗暗一驚,若是讓人看到將軍府大小姐的衣服竟然不合身,只怕這流言蜚語便止不住了。
其實,那衣服是按照林語姝入府時的身量裁剪,之所以現在不合身,多虧了老夫人這段時間的「照顧」。
「而且我並非沒帶祖母的賞賜,只是怕全都戴在身上,萬一磕着碰着可怎麼得了,若碰碎了祖母的心意,豈不是不敬祖母。」
周婆子和茯苓聞言俱是一愣,目光在林語姝身上上下一掃,確定沒有看到一丁點金光,不由得面露疑惑。
林語姝含笑抬手,袖子輕輕下滑,露出如羊脂玉般的肌膚,纖細的手腕上,掛着一個碩大的鎏金鐲子,大到好似能壓斷這瘦弱的手臂。
正是因為大,林語姝輕鬆地將鐲子擼到了手肘處,因着冬天穿得厚重,袖中一絲金光都露不出。
周婆子和茯苓眼角抽搐,茯苓忍不住道:「大小姐怎麼只帶了個鐲子?」
「鐲子好呀,我能揣在袖子裏,像簪子、耳環、項圈這些東西,只是掛在身上多不穩妥,還那麼細,萬一掉了丟了可怎麼辦,那可是金子!」
林語姝一本正經地說着,似是完全沒看到周婆子和茯苓眼中的鄙夷目光,林語姝看懂了她們的眼神。
只怕二人現在都在想,將軍府嫡出大小姐竟然會怕丟首飾,如此心疼金銀,那不讓她們這些人進屋,難不成是怕她們偷她的東西?!
真是眼皮子淺的野丫頭!這哪裏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這是守財奴!
說罷,林語姝仔細地放下袖子,藏好鐲子,像揣着寶貝似的走出了院子。
茯苓一跺腳,轉身從後門匆匆出去,向着慈安院的方向走去。
「她當真這樣說的?」
聽到茯苓的回稟,老夫人有些驚訝,她雖然知道林語姝沒受過教養,不知禮數又性子木訥,但沒想到她如此在意銀錢。思及別院中那個愛財如命的王婆子,老夫人心中略明白了一二。
林語姝這樣的性子,她的婚事倒好辦了!
之前想要毀了她的清譽或者讓她留疤,只是為了在林語姝不合理的婚事上,堵住林語姝父親和一些好事者的嘴,不影響林明朗的名聲。
但若能讓林語姝心甘情願,甚至心生嚮往,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待她回來,你去給她送月例銀子,再傳個話……」
李嬤嬤眼中精光一閃,點頭稱是。
林語姝心知這次之所以能如此順利地出府,多虧了她打聽到曹夫人曾給她遞過帖子。想到林明朗在曹止水手上栽的跟頭,老夫人定會讓她出府。
此刻坐在馬車上的林語姝,毫不在意老夫人那邊準備如何編排她,一心想着即將見面的外祖母。
外祖母出身江南巨富季家,言傳身教之下,外祖母也極具有從商的頭腦,在京城中開了無數商鋪,因而在外祖父病故之後,慶國公府雖然聲名不如從前,但家底卻一直頗豐。
就連母親當年的嫁妝,在京城中也是頭一份的豐厚,只可惜,母親去世後,這些東西都沒入將軍府中公,只怕都被老夫人和二夫人搜刮一空了。
不過,那畢竟是母親的嫁妝,不管還剩下多少,她都要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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