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已經從別的超度者屍體上掰下了一把菜刀。
他在心中已經分析過了。
笑笑的實力肯定比強哥厲害。
她對戰強哥之前用過了【病苦】和信仰的力量,導致方才還被強哥壓制了一會。
且,剛剛她又用過一次【病苦】。
強哥是曉境,自己也是曉境。
現在自己應該和笑笑有一戰之力。
想到這裏顧司打算先發制鬼。
他舉起菜刀,準備踏風而起。
只感覺領子一緊,有人將他拉了回去,扔到身後。
顧司看着雲青彥的背影懵了一瞬。
要知道自己剛剛想衝刺可是用足了力氣,可卻被輕易的拉了回來。
雲青彥不是說沒練過鍛體嗎?怎麼能有這麼大力氣?
見對方頭也不回,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
顧司也按捺住疑惑,決定聽從對方安排。
「要幫忙喊我。」他說了句。
雲青彥這才回頭瞟了顧司一眼,嗯,還算聽話,識時務。
雲青彥單手結印,一道金色法陣自腳下張開,浮動的靈紋裹挾着雷光倒卷上天,散發出熾白明亮的光芒,讓午夜晦暗的鬼怪世界如同艷陽高照的正午。
「造化亦或業障,你決定了嗎?」
他詢問着,似乎在給對方最後的機會。
笑笑身邊越來越濃郁的【病苦】,告訴了他,她的選擇。
「我要逆天道!」她如此說。
「可惜了...」漫天雷光如同如同天罰,越來越密集。
只是它們並沒有落下而是繼續向天空升起,飛向了月亮。
笑笑的眼睛倏然瞪大,還未蓄積完全的【病苦】直接朝雲青彥打來。
暗黑的【病苦】撞在法陣周邊的金色靈紋,發出黑金相間的激盪,迸出熠熠的碎光,卻半步不能向前。
而本被烏雲遮蔽的月亮,在雷光中驟然明亮。
火光中,鐘錶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
療養院的火場中,無聲無息的病人一個一個坐了起來。
他們看見周圍的火面露茫然。
他們企圖伸手拖起自己的身體走出火場,而他們的手只是穿過了身體。
王大媽第一個放棄了自己的身體衝出了火場。
她看見療養院外如黑洞的萬丈深淵。
也看見滿手是血正在與雲青彥的對決的笑笑。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心痛的拍着大腿喊:「閨女別殺人,你不該下地獄,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別殺人!別殺人!我...我...」
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勸,又轉頭衝進火場,攔在大門口沖那些想出來的病人喊着:「就到這裏吧。大夥靠着笑笑苟延殘喘那麼多年也賺到了,大家被子女拋棄送到這破舊的療養院等死,是笑笑讓我們繼續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如今這世界要毀了,你們忍心讓笑笑和這個世界一起墮進地獄嗎?只有我們死了她才能心無掛礙的離開!」
病人們都沉默不語,他們有的是植物人,有的是老年痴呆,也有生活不能自理的,唯有在月色下才能四肢健全的站起來。
可讓他們真的放棄生存去死,也不是那麼容易。
果然,有一個中年男人崩潰喊:「你是老年痴呆,沒救了,可我才四十歲啊!我是植物人,我說不定還有機會醒,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另一個人也說道:「我只是癱瘓而已...我不想死...」
馬上有幾個附和:「王大媽你想死是你的事,可別拉我們一起。」
也有幾個病人默默起身和王大媽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