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丞相又調轉過頭來看海朱,見其一副穩操勝券、從容不迫的模樣,勃然怒斥?
「你們母子一唱一和,老夫一生老謀深算,卻還是中了你二人奸計。
好哇!你們母子為了皇權,殘害皇帝陛下,謀殺成王甘妃,想必所有的事都與你母子脫不了干係。」
「放肆!」海朱一掌拍在龍書案上,發出震天動地的驚響。
小疊原本對謠言事件還持寬容之態,但聽聞是長孫蕙故意而為之,氣得頭頂冒煙。
虧得平日裏拿長孫蕙當姐姐一般敬重,卻在背後出其不意地捅上一刀。
長孫兆不但不配合大理寺查案,還跟着造起反來,東郭先生當真是做不得!
今又如此污衊自己最親的兩個人。頓時火冒三丈,當即抽了銷魂劍凌空一躍而起。
隨着半空一道銀光划過,寶劍嚓地架在了長孫兆的頸項上,怒聲質問:
「丞相大人,往太子公主身上潑的髒水還嫌不夠多嗎?還要再加個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想血濺朝堂?」
長孫兆只覺面前寒光一閃,脖頸處一片冰涼,就那麼站着動也不敢動。
雖然他以前也當過將軍,但對於小疊快如閃電的攻勢,完全沒有躲閃的機會,以為腦袋就此搬家,驚出一身冷汗。
再看,他那些侍衛已被太子的幾個親信帶兵控制住。
到底是老奸巨猾,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片刻的驚慌後又恢復如常,長孫兆賭出最後一個籌碼,嘿嘿冷笑兩聲。
「難道北疆的安危也不顧了嗎?東泰州起義還未平定。」
「不煩丞相大人操心,北疆現有連瓚將軍鎮守。」小疊說着,將那柄劍往上抬了抬,語調威肅,「至於東泰州,本公主親自領兵去平判。」
若放在以前,文武百官定以為這位花川公主不自量力,口吐狂言。
但自西穆一戰,文武百官當不能小瞧這位花川公主,皆沉聲靜氣,對小疊此番言辭竟無以/反駁,況東泰州平判並不那麼順利。
長孫兆瞪大雙睛,嘴角不停地抽動,看樣子氣得不輕。
王皇后面容冷肅,不緊不慢,「長公主不得對丞相大人無理!」
小疊瞧了瞧長孫兆,儼然已沒了適才的囂張氣焰,才重重地哼一聲,拿開寶劍。
海朱勾了勾唇角,補充道:
「哦!忘了告訴丞相大人,連將軍已重任大將軍一職,長孫悠的鎮北大將軍職位交由連瓚將軍。三日前已持虎符趕去北僵,想必再過兩日便可到達。」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連瓚的本事,早已耳熟能詳,重任大將軍一職,無可爭議。
長孫丞相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只覺胸悶氣短,嘴唇烏紫,終於沒能撐住,哇地吐出一口老血。
丞相府正面臨着一場天崩地裂的巨變,上上下下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
起兵謀反之罪,當株連九族,雖說太子格外開恩,饒過這一回,只沒收家產,發回原籍了事。
但只要沒出帝都,隨時都有可能改變主意,結果誰也難以預料,搞得個個人心惶惶。
夢寐以求的婚事尚未來得及高興,就在痛苦中結束,還連帶打回北地原籍。
那裏與北漠大羅國相鄰,時常不太平,民風又野蠻。
夏天熱成狗,冬天凍成猴,大街上抬頭望糙漢,低頭見醜男,娛樂活動忒匱乏。
想要找到東陽海朱這等風流倜儻貴胄天成的男兒,將整個北疆掘地三尺都不可能。
在帝都繁華之地出生長大,去到那種鄉村野地,簡直就是噩夢。
更可氣的是徹底斷了與皇室的聯姻。
失去東陽海朱,就如剜去心頭的一塊肉,抽掉軀殼中的魂,怎能不叫人傷心欲絕?怎能不讓人痛恨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