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說,這人給何垚留下的印象不錯。
上次幫着聯繫村子裏的焚化爐,又把人送去的那個小年輕。
當時馬向雷載何垚趕去的摩托車,也是問他借的。
雖然何垚對緬國的飛車黨並沒有好印象,但那天這人對卡蓮妹妹的遭遇流露出來的憤恨,讓何垚覺得他是一個良知未泯的人。
黑暗的世道下群魔亂舞,每個人都在為了活下去竭盡全力,誰又比誰高尚。
誰又有資格在這種環境下,站上道德的制高點,對別人指指點點。
道貌岸然的運輸公司老闆,可以當街獸性大發;端着AK的走卒,也能隨隨便便將女人拉去男廁宣洩。
為什麼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底層民眾,就高標準嚴要求。規定他們必須當一個善良的好人?
「嘿,我記得你。你是雷哥的兄弟。」
飛車黨小年輕先開口了。
何垚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首先不確定他跟馬向雷的關係,其次自己也不是馬向雷。
對方能賣幾分面子給「雷哥」的兄弟,可還是一個未知數。
「剛才我就覺得像你。但沒敢認。走都走了,想着最近晚上不太平,萬一真是自己人,要是遇到麻煩我也難跟雷哥交代。這才折回來確認一下……別楞着了,上車……你去哪?兄弟們送你回去。」
小年輕倒不是一個彎彎繞繞的人,嘴一張就能看見肚子裏的腸子。
何垚本來想說不用了, 但轉念一想他剛才說的話。
飛車黨看來也是拉幫結夥各自為政的。
避開他們,要是遇到別的團伙,自己照樣還得披荊斬棘。
所以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坐到他摩托車後座上。
飛車黨們發出一連串原始人的叫聲,捏着手剎不停擰動油門,車子一聳一聳的,好幾次險些把抱着料子的何垚給甩下去。
他只能儘量用一隻手抱進兩半料子,另外一隻手死死抓着身後的車架。
在小年輕鬆開手剎的同時,車子嗖一下竄了出去。
儘管何垚理解不了這種年輕的衝動有什麼意義,但看他們興致高昂樂此不疲。
似乎這麼一來,就能成為整條街上最靚的仔。
車速帶出的勁風,吹着何垚的頭髮。
這是他來到緬國之後,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清晰分明的風。
其實想想,他們這些人的快樂還挺真實的。
至少比起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人,他們能笑得出來,也能肆意揮灑荷爾蒙。
連帶着讓何垚也產生了想宣洩情緒的念頭。
想要迎着風,歇斯底里又毫無意義的吼一嗓子。
自己也不過才二十三歲啊。
比這些小年輕們大不了幾歲。
就已經不能感同身受他們的熱血與青春。
心裏的感慨還沒完,距離湘妃旅店還剩幾分鐘車程的時候,前面卻出現了一群攔路虎。
鋥亮的車頭燈一字排開,將並不寬闊的道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何垚聽到小年輕爆了一句粗口,卻仍然不得不減緩車速,最終停了下來。
「真是有緣啊……」
對面燈光後面,傳來一道戲謔的男聲。
「有緣個屁,我看是冤家路窄倒霉倒到家了。」
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半分虛與委蛇也不肯。
「上次就跟你說過了,滾出市場這片區域。否則見一次打一次。你當我說話是放屁? 」
對面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年輕嗤笑一聲,「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還見一次打一次……瞅把你能耐的。有本事單挑,你他麼趁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