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在中軍帳中等的一點兒都等不下去。
司衛煩死了。
慕容清音不在的時候,他處處限制自己。
若不是有檮杌在武力上壓制他,容易覺得自己可能真要被管的寸步難行。
如今好不容易慕容清音來了,這傢伙煩不煩啊又找小皇叔。
找小皇叔幹嘛,告狀麼?
少年焦躁地在營帳中轉來轉去。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帳簾被人挑開,容易驀的回首,就看慕容清音端着個托盤進來了。
「清音哥哥。」容易歡喜地迎上來,看到托盤先是一怔,接着眉開眼笑。
「你給我煮的嗎?」
他接過托盤,笑着問。
托盤裏是兩碗湯麵。
麵湯清淡看着很清淡,一隻白胖的荷包蛋臥在面上,一把細碎的蔥花飄在湯上,色澤青翠,看得人垂涎欲滴。
容易放下托盤,眼睛裏閃着星光:「清音哥哥真好。」
他一面說着,直起身子往慕容清音臉頰上一吻。
青年勾唇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嘗一嘗,喜歡嗎?」
「好,清音哥哥陪我一起吃。」容易笑着說,先端了一碗麵放在慕容清音面前。
「好。」慕容清音沒動筷子,看容易已經吃了一大口,溫聲問道,「好吃嗎?」
他說,語氣淡淡的,可是容易還是聽出了他藏得很好的忐忑。
從來沒有擔心過失敗的安國王,面對一碗清湯麵,第一次沒有了自信。
容易的眼睛亮亮的,眉眼都飛了起來:「好吃!」
「那就好。」慕容清音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伸手拿起筷子,「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好。」
說是慢些,哪裏慢的了。
容易在軍中呆了這幾個月,已經習慣了狼吞虎咽。
戰機瞬息萬變,容不得絲毫耽擱。
有時候甚至一口飯沒吃到嘴裏,就要立刻上馬迎戰。
他都經常嘴裏叼着個饅頭,手裏已經開始殺人了。
人血饅頭還真沒少吃。
容易幾乎是一口氣連湯都喝光了。
少年笑着看慕容清音碗裏的面還沒動多少,打趣道:「清音哥哥如今吃的倒是慢了。」
「看你吃的太香,沒忍住,多看了幾眼。」慕容清音笑笑,這才低頭吃自己碗裏的面。
兩人吃完,容易喊人進來收了碗筷。
回頭時,慕容清音正站在沙盤前,專注地看着沙盤上密密麻麻的旗子。
容易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清音哥哥什麼時候學會煮麵了?」
「來之前專門學的。」慕容清音沒有回頭,只是伸手握住了少年扣在自己腰間的手。
他學了好久,浪費了好些食材,也就學會了做這碗蔥花面。
慕容清音垂眸,看着沙盤,上面的每個點都是容易的心血。
「傻子,今日什麼日子都忘了,是不是?」他低聲問。
「嗯?」容易本來將臉枕在慕容清音肩頭,聞言愣了下,抬起頭來,茫然地看着青年無可挑剔的側顏,「什麼日子?六月十六……」
慕容清音無奈地扒開容易的手,回頭往他額頭上點了點:「是不是傻,今日是你的生辰!」
「啊?」容易愣了愣,忽然笑了,「往年都只有你給我過生辰,你不在身邊,我怎麼記得。」
從前世到今生,只有他的清音哥哥會給他過生辰。
「知道你記不住。」慕容清音捧住他的臉,輕輕按下一吻,「以後的每個生辰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