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瑰麗與壯闊,與人間之景截然不同。
飛廉其實已經看過了,但帶吳念去的時候,他仿佛是第一次去似的,生疏又笨拙說這話。
然而失去半顆鮫珠對他的傷害實在太大,飛廉將她送到離岸不遠地方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
吳念問:「你還會再來嗎?」
飛廉搖頭,「不會了,我答應過藍。」
吳念沒有問藍是誰,而是問:「為什麼,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這句驚世駭俗的話飛廉沒有聽見,他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半顆鮫珠的後果,暈了過去。
「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纖弱的吳念拍了拍飛廉的臉,見他的確沒有異動,摸出隱藏許久的匕首,對準飛廉咽喉捅下!
匕首斷裂,差點扎傷她。
吳念氣得將餘下半段丟在海里,飛快游上岸去找繩子。
此刻距離天亮不過一個時辰,小漁村的漁民馬上要出海了,吳念必須要在眾人發現之前將這隻鮫人帶上岸。
吳念的聽力很好,爹爹去世後,娘親時長帶她來海邊等候,希望爹爹再回來。
而就從爹爹去世後,她就能聽見海浪里隱藏的拍水聲,能感受到海中有視線在看自己。
海中,有『人』。
那道視線的主人很固定,隔兩日就來一次。當她換地方,『祂』也會跟着換。
吳念還試過暈倒把對方釣出來,可惜暈倒後很快就被小漁村的人發現,計劃失敗。
當吳念視力恢復後,她就開始一系列行動。
首先很簡單,自殺。
然後等待。
她吳念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條命。賭贏了,她為父報仇。賭輸了,她與雙親在地下團聚。
好在老天待她不薄,將仇人送到她眼前。
吳念拽着麻繩往岸上拖,繩子末端是昏迷不醒的飛廉。
大約是離開水,飛廉身體察覺異樣,昏迷間還掙扎,將吳念帶得摔個跟頭,她爬起來狠狠踢了飛廉幾腳,繼續把他往岸上拖。
好不容易拖上岸,吳念坐地上呼哧呼哧大喘氣,準備重整旗鼓一口氣把他拖回家。
就在此時,麻繩驟然斷開,飛廉迅速騰空,清楚消失在吳念眼中。
「啊!!!」
「是誰!!!」
「出來!!!」
精疲力盡的吳念如瘋子一般在岸上撕裂喊叫,她甚至抓起石頭砸向飛廉消失得地方,石頭直接穿過去,落在清晨準備出海的漁民面前。
「誰阿丟石頭,也不怕砸到人!」
「那是不是阿念?」
「阿念眼睛好了?」
阿念已經快瘋了,她瞪大雙眼看向空中,但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被磨破皮的掌心和磨出血的肩膀。
凡人肉眼,看不見許多東西,包括靈舟。
就比如此時此刻一艘靈舟停在他們頭上,黑貓激動的鬍鬚都在抖動,整隻喵蹦在飛廉胸膛彈來彈去。
嗯,爪感不錯。
然後揮動爪子,給了飛廉一套組合貓貓拳。
「醒醒,喂,給你一個機會跟不跟喵爺走?」
飛廉:「......」
「不說話就當默認了喵。」
飛廉:「......」
「那個女人一看就心懷不軌,要不是喵累死累活趕回來,你可就變成一條死魚了。喵救了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喵的小弟!」
飛廉自然沒法回答,無知無覺簽下賣身契。
黑貓當即指揮靈舟飛向度朔山,將渤海甩在身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