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說笑笑,慢悠悠往山下去。
約摸酉時末,他們快行至山腳,遠遠便有司徒家的弟子候着。
原是在山上時,便有弟子將山上的光景寫了信,用機關雀送信下山,山下不僅知道了試煉的輸贏,何人受傷,傷了何處,都已知曉。
蘇籬他們兩隊剛到營地外圍,便有人接走了魏明澤,司徒近向來人介紹了一二:「魏兄的手傷得有些重,需修養一段日,有勞各位了。」
來人一副瞭然的模樣:「公子放心,眼下新運來的藥草快到了,不會誤事。」
魏明澤本來放心了些,聽到來人如此說,不免心急:「是不用去鎮上了?但是還得等等?那個……我屬實有些害怕,要不還是去鎮上吧,如此能快些用藥。」
來人拿不準,一臉探尋看向司徒近。
司徒近看了一眼孟修雲,沉吟片刻:「魏兄的傷還是不要奔波的好。雖然有些重,但能好,用藥晚個半日一日沒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魏明澤一時情急,他嗓門大了起來。這一喊,周遭好些隊的弟子都朝他看來,他面色發紅,有些不好意思,語氣柔和了些,「我看好些師兄弟都受傷了,我就累些,去一趟鎮上,把運來的藥草給他們先用。」
見周圍幾人不言語,魏明澤頓了頓,幾近哀求:「他們都是千機堂的弟子,我只是個外院護衛大夥的,哪裏比得上他們金貴?就讓我去鎮上吧。我不怕奔波,這手用布袋掛在胸前,也不會顛着。」
便是大大咧咧如沈堪,也琢磨出了不對勁。先前的樁樁件件教會了他少插話,只是見着周圍的弟子們都散了開,外頭不知不覺圍了好些陸家精銳的弟子,他心裏有了些數,便再也不拘着自己。
「魏明澤,本公子怎麼瞧着,你就是想去鎮上,這手不手的,倒是無所謂?」沈堪抽出扇子展開,在胸前扇了扇。
蘇籬看在眼裏,甚是好笑,大冬日的,他也不嫌冷。不過他這幅樣子,倒有些解氣。
魏明澤瞧着沈堪這幅模樣,就不覺得好笑了。他微弓着腰,只差哀求:「沈公子,這也不矛盾。小的無非是想早些用藥,又有何錯?」
沈堪不接他的話茬,扇子一收,言語間帶了些威脅的意味:「若就是不讓你去,難不成你要悄悄去?依本公子看,治傷是假,鬼祟行事是真。」
「沈公子說的哪裏的話,小的的命不值錢,但手要是廢了,下半輩子也就完了。」魏明澤這才明白過來,不該同沈堪還有司徒近糾纏,他乾脆轉身,朝孟修雲祈求道,「少門主,看在小的是想救人的份上,讓小的去鎮上吧。就算無人護送,小的一人前去也行。小的實在是擔心這手。」
孟修雲竟然同意了,他面露關切:「你說得對,不用理會他二人。你的手是本座傷的,照理講,本座應親自送你去鎮上,還得叫上司徒近陪同,一到鎮上,便給你用最好的藥,你看如何?保證你這手沒有絲毫問題。」
周圍幾人見孟修雲如此誇大,此刻都回過了味來,紛紛緊繃了不少。但見着孟修雲還在,且他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又稍稍放鬆了些,都朝魏明澤打量去。
「小的感謝少門主!」魏明澤聽了這話,險些跪倒在地,「請恕小的有傷在身,不便跪拜。少門主大恩大德,小的定會牢記一輩子!只是……」
「你可還有什麼顧慮?」孟修雲抬了抬眼皮,趁勢就要叫人去套馬車。
「小的斷不敢讓少門主送小的去。少門主事務繁雜,怎能因小的一人之事如此大動干戈?小的自己去便行。少門主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一兩名弟子相隨。」魏明澤小聲提議。
「少門主,乾脆弟子去吧。魏兄乃是為了救我才被誤傷。」蘇籬見魏明澤臉皮如此之厚,居然還在演戲,忍不住添把柴,「魏兄在山上心系試煉,憂心我等安危,不惜以身闖陣,弟子實在汗顏。於情於理,弟子都應該出一份力。」
蘇籬說完這番話,險些被自己嚇着,是何時學會這些場面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