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嗎?
橘紅色火焰灼燒着眼球,濃煙和滾燙噴出的氣刺的人生疼。
一牆之隔的地方,農家小院燃燒着。
嘶聲慘叫和求饒早已聽不分明,一對中年夫妻倒在地上,血浸透了粗布衣服,生死不知。
「真是兩個老不死的,嘴真他娘的硬,究竟把人藏哪去了?」魔修粗魯地啐了一口,把他們踹開,提着刀朝屋內走來。
他一步一步逼近。
背後突然傳來推力,男孩被推得往前踉蹌了一步,顧不得去想身後的人為什麼願意放開他了,也來不及想,不等站穩就要往前沖,「爹!娘!」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血潑上窗戶紙,在還沒幹透的血污上又糊了一層猙獰的形狀。
「誰」
逞凶的歹徒一句驚呼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屍首分離,轟然倒在地上。
「周姐姐?」身後傳來驚呼。
男孩剛跑開兩步,立刻又被箍了回去,比剛才抓得還要用力。
壓着他的那隻手好像銅澆鐵鑄,力氣大的可怕,他竭力伸出手,淚水源源不絕湧出。
一直等外面的拼殺聲停息,有人進來查看,抓着他的那人才好似終於回過神來,嗚哇一聲大哭,撲進來人懷抱。
「周姐姐,你終於來了,我好怕」
「爹!娘——」
撕心裂肺的慘叫直到此刻才得以衝出喉嚨,悽厲尖銳直逼杜鵑啼血。
捂着他嘴的人撲出的同時一把把他甩出去,男孩摔倒在地,顧不上他,連滾帶爬往火里沖,剛跑出一步,腳下懸空,被人拎着脖子拎了起來。
那是個青年男子,一看他渾身的麻布,半邊身子還滾了一圈泥土,嫌棄地把他提遠。
「誒,這是哪裏來的小乞丐?往火里跑,不要命了是不是?
男孩早失了智,別說火,就是刀山油鍋也往裏沖,在他手下拼命拳打腳踢,不管效,又上牙咬,拿頭撞。一腔蠻力讓青年都愣了愣,險些讓他掙脫,忙緊了緊手,不大高興。
「你不知好歹是不是?外面有火,你去就是送死,算了,小瘋子,聽不懂人話。」
他摸了摸鼻子,扭頭問:「師兄,怎麼樣?」
另一個年長些的男子出來,朝他搖了一回頭,臉色凝重。
青年擔憂起來:「師弟受傷了?」
「沒有,」探查的男子說,「小璟沒事,綺寒聖女進去陪着他了,只是這一戶人家」
大概是放不下兒子,這對夫妻還沒咽下最後一口氣,能摸到微弱的脈搏,但脖子早就被捏成了兩截,對凡人而言這樣的傷不可能救的回來,不過是苟延殘喘,等死罷了。
他的目光移到青年手上提着的男孩身上,似有不忍,轉過臉嘆了口氣。
青年也看到了院子裏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明白了什麼,提着男孩的手緩緩放下,「啊,這」
他臉色變幻半晌,憋出一句:「這也不能怪小璟吧,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小璟身有靈骨,懷璧其罪,遭人惦念也是難免」
他臉上有心虛之色一閃而過,小聲嘟囔:「我哪知道那破酒樓里還能有邪修,不就是沒把住量,喝多了酒,酒後胡言了幾句嗎?這這也不能怪我啊,都是那些邪修自己動了貪念,不然也不會出這等禍事,對,跟我無關,不能怪我。」
他聲音壓的低,師兄一心琢磨着善後之事,沒聽到他的話,倒是他手上拎着的男孩,忽然停下了掙扎,一雙空洞無神的眸子看着地面,好半天,才緩緩往上一輪,移到了青年臉上,漆黑的瞳孔黯淡無光。
「罷了。」師兄使勁捏了捏鼻樑,咬緊的下頜鬆懈,「事已至此,也只能」
他瞥了眼青年手上的男孩,壓低了嗓音,「只能想法子遮掩過去了。」
青年緊張地捏緊空着的手,「遮掩?師兄,這」
師兄還以為他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當即隱蔽地一擺手,打斷他的話,緩和聲氣解釋:
「此事雖不是小璟刻意為之,但我等修道之人,受天下人敬仰,自然要做出表率,小璟尚且年幼,遲早要行走於世間,名聲何其珍貴,
5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