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什麼?
卸甲?
他要拔我的指甲!
話音剛落,狐妖就咬住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答應了什麼。
妖靈最忌諱承諾,新的因果產生,她周身的力量被屋子裏奇怪的規則暫時抽離。
這間店鋪許久不曾出現在妖市,今夜撞見,本想來看看熱鬧,怎麼就輕易着了道。
狐妖頭頂耷着飛機耳,不爽地咬牙復盤,餘光瞥向用青年,他正拿着陌生法器往她指甲招呼。
現在別說刨胸挖心,在卸甲完成前,連傷他一根頭髮都做不到。
狐妖越想越憋屈,對方渾然不知,眼睛彎彎地問:「老師你叫什麼呀,我可以點個關注嗎?」
「蘇秋水。」
「老師你cn聽着好有文化哦!」寧知夏誇誇,「來,換手。」
蘇秋水聽不懂,覺得像是好話。忌憚地朝他手裏的法器瞅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換了只手,配合地搭過去。
不就是指甲,想拔就拔,給他就是了。
狐妖思量之餘,殊不知對面的青年也在琢磨自己的小心思。
寧知夏調慢了打磨機轉速,輕輕修整過於鋒利的指甲邊緣,等毛刷掃開堆積的白色粉末,甲型已經改成了精緻的長杏仁型。
向來流行的中長梯兼容度高,幾乎百搭,不過她的甲床窄長,甲根圓潤,修成杏仁甲更顯韻味。
修磨的整個過程酥酥麻麻,倒是不疼,是從未接觸的新奇感受。
發頂耷拉許久的耳朵緩緩立起來一隻。
蘇秋水忽而意識到,對方說的卸甲似乎是其他意思。
乾淨的甲面被刷上底膠,照燈後就是建構,也是考驗美甲師技術的關鍵步驟。
寧知夏用平頭刷取了坨膠珠,繞在甲面推勻後倒置流平,隨後滿意地拍拍桌面:「好了,照燈。」
「照燈?照」蘇秋水回神,眼神亂掃,茫然地把手伸向青年示意的桌面下方。
等到另一隻手做好建構,她已經不需要提醒,熟練地換手照燈。
雙手前置做完,她好奇地盯着手瞧,沒有紅艷艷的花汁覆蓋,雖是素雅本甲卻更飽滿透亮。
這叫什麼來着?
哦!建構!
蘇秋水尾巴晃晃,不確定地問:「好了嗎?」
「誒?秋水老師你不做款式嗎?」
對方周身衣料首飾無一不精,假毛不知出自哪位毛娘大佬之手,簡直就是天然媽生,更不用提活靈活現的尾巴耳朵有多費功夫。
這身裝備,肯定花費不少!
寧知夏不想錯過這位潛在的大客戶,還打算等會兒請她拍點返圖呢。
「老師你信我!」
他刷刷擺出價目表,立起平板,把大學時的作品翻得像是幻燈片,仰着小臉嚴肅道:「我很棒!我什麼都能做!」
原來這就是款式啊!
蘇秋水完全被勾起興趣,眼珠子一轉,麻溜地把雙手搭過去:「你看着來!」
「沒問題。」
寧知夏懂了,哼哼,看小爺showtime!
美甲技法多變,也是其魅力與趣味所在,寧知夏挑了清透微粉與碧色打底暈染,待到纖纖十指暈滿青山粉霧,刷了層磨砂膠再照燈瞬間暗淡無光。
丑,好醜!
蘇秋水垮起臉,不等她開口質問,又見他從工具盒裏拿出小盒水彩。
這是要在我指甲上作畫?
蘇秋水倒是對丹青略通一二,眯起眼好奇指甲蓋就這麼點,能玩出什麼花來?
水彩盒是買的分裝,對於只用於美甲來說足夠耐用。摻了水的顏料在調色板泅開,寧知夏用萬能筆沾了點,提筆作畫。
略有彈性的筆尖點按輕提,再刷亮面封層,盈盈粉荷躍然指尖。
蘇秋水挑眉,抬手在燈下比劃,美則美矣,就是看久了有點寡淡。
其實若想更凸顯層次色彩,可以先用白色畫出形態再來填色,呈現的效果卻不是寧知夏想要與之搭配的清透感
畢竟,他的工序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