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沉沉,黃昏時分。
燕府大門處。
燕夫人早早等在了馬車上,頭頂簪着金質鏤空百合花,腦後釵着一根黝黑木簪,唯有少許髮絲脫出木簪垂落至雪白脖頸間,身着一襲曳地夾層深紅的百褶裙,上面裹着厚實飽滿的紫色漸層襖子。
美婦藕臂支着光潔的下巴,釵珠隨着微風輕輕搖動,出神地眺望着簾外往來的人群。
「燕姨,小卯來了。」
突然一聲溫柔至極的呼喊傳來。
燕夫人猛地回頭,哪怕等了這麼久,到小卯出現的那一刻她還是會由衷的感到滿足開心。
只見一白衣身影正牽着一匹白馬朝馬車走來。
燕夫人笑吟吟的起身挑開門帘,釵珠搖綴發出沙沙聲響,微微俯身襯出大好曲線,勾了勾雪白耳畔的幽黑髮絲:「小卯快進來。」
李卯將追雪蹄疾隨手遞給湖蘭,旋即一甩衣袍頭顱微垂的避開有些低的簾框。
進到馬車中後,李卯本想面對燕姨而坐,但卻被燕夫人強硬的拉到了身邊,緊緊挽着胳膊不放鬆。
「湖蘭上來,車夫開車。」
「是,夫人。」
湖蘭小跑至車前登上了馬車,隨後坐在兩人對面低眉順眼不敢多看。
燕夫人眉眼明媚,再度將李卯的胳膊往紫紅棉襖里緊了緊,玉白的面孔之上俱是激動興奮的說道:「小卯,姨聽說大鐘寺來了個聖僧,連現在的方丈都是他的徒子徒孫,現在過去讓那位大師給你祈個福,算個卦豈不是更靈驗了?」
李卯失笑的攬住燕姨豐腴的腰間,隨後輕聲說道:「那有什麼靈驗不靈驗的,還不如燕姨多親我兩口來得實在。」
燕夫人則是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光潔的青蔥玉指抬起一點一點李卯的額頭,嗔惱道:「你天天這也不信,那也不信,姨的嘴難道是什麼至寶不成,說的什麼胡話,還不如我親你兩口。」
「多一層保障總好過沒有。」
「燕姨在我心裏就是什麼也比不了的至寶。」
「哼,小狐狸精。」
「好了好了燕姨,我聽你的還不成嗎。」
馬車緩緩遠去,車軲轆發出吱呀聲響,車廂之中傳出陣陣埋怨以及無奈討饒之聲。
震的樹梢上的麻雀歪扭着機敏的頭顱嘰嘰喳喳的好奇打量。
大鐘寺。
向來就熱鬧的寺廟門前如今的煙火氣息更是多了許多。
比之以往的香客遊人,如今到來的只怕是翻了一倍不止。
無他,只因為大鐘寺傳出說他們隱世的一位慧字輩的師祖,突然來到了大鐘寺,周遭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這位大師是多麼神通廣大。
因此吸引了不少人過來.
只見殿門大開的中寺,漢白玉柱之間,金檐朱紅正殿之中,盤膝坐着一麵皮乾瘦,渾身灰布僧袍的老和尚,身邊那些個披着光鮮亮麗紅袈裟的高僧則是在一邊恭恭敬敬地站着。
中間老僧掐指算了算,驀地眼眸睜開迸發出一陣金光,張開嘴徐徐說道:「今日,老衲開壇卜卦,有意者即可上前來問詢,並無條件。」
聲音不大,卻正正好好傳入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什麼?免費?」
「走走走!別擋着別擋着!」
一時間人群騷動,趨之若鶩的震起層層塵灰朝中寺裏面跑去。
與此同時,一輛奢華馬車停在了寺外,從中踏下來身段玲瓏的熟美貴婦,手邊挽着一風流倜儻的白衣俊公子。
兩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寺外,一陣傻眼。
燕夫人掂起裙擺,急急忙忙拉着李卯的手就往裏面趕去。
「小卯,這人呢?難不成那位大師換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