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的風聲,漫天的大雪,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狗吠,寧安城寂靜一片。
凌亂的腳步聲踩在雪地上,睡在床上的柳歲猛地睜開眼睛。
她捂住柳安的耳朵,看着漆黑的窗外。
寧安要變天了!
柳恆睡在小榻上,嘴裏低聲嘟噥了一句什麼,翻個身。
屋中炭盆已經熄了,兩小隻凍的蜷縮成一團。
柳歲起身,將柳恆輕輕抱到床上,兩床棉被蓋上,他們小小的眉頭才漸漸鬆開。
睡意全無,她索性將小襖穿在身上,推門出去。
天快明,寒意濃。
柳歲三下五除上爬上房頭,看着剛進城的大軍朝礦場的方向行進。
她如釋重負,深深吸了口氣,冷風嗆得她咳嗽幾聲。
「每天待在屋頂不冷嗎?」
她抱膝而坐,目光一直緊緊跟隨着那支軍隊。
柳歲朝身後拋了個油紙包,江風躍起接住,打開,是一個噴香的南瓜餅。
「沒毒,肚裏有食才不冷。」
寧安並不大,凝心細聽,風中隱約夾雜着哭聲、喊聲,半個時辰後逐漸趨於平靜。
一陣風吹來,柳歲冷的打了個寒戰,她站起來,手裏握着根枯枝。
樹枝破風,朝着江風襲來,他嘴裏含着還未咽下的南瓜餅,靈活避開。
柳歲沒內力,可勝在身法靈活,招式凌厲。
江風閃躲間,被枝梢劃破了下巴。
「唉,無趣。」
柳歲扔了枯枝,解下腰間酒囊猛灌一口,然後遞到江風面前。
「要不要喝一口?」
江風搖頭,一語不發。
柳歲也不勉強,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指着小廚房。
「你的任務反正就是監視我們一家,夜裏去那守着,我可不想屋頂多具屍體。」
她正準備順着房沿爬下去。
「是你吧?」
柳歲抬頭看江風,似笑非笑,「你說的,我聽不懂。」
「礦石,是你。」
柳歲已經站在院子裏,仰頭看他。
「是啊,我天天背礦,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
江風沉默寡言慣了,面對她的一推二五六,只能選擇閉嘴。
「喂,悶葫蘆,府上可有黃豆?」
江風點頭,「有。」
「拿點給我成嗎?」
江風看着天邊露出的微光,閃身離開了。
「越多越好!到時做出好吃的你也有份!」
聲音被風吹散,江風緊抿的唇微微上揚,有些期待起她的新吃食。
清晨,王全派人來傳口信,近幾日城中封鎖,無需上工,也不得出門隨意走動。
別人只當天氣嚴寒,柳歲卻很清楚,礦場的事徹底暴露了!
短期內,他們都不用再去上工,倒是有了不少閒暇時間。
一家人圍着火爐,吃着剛烤好的土豆,又沙又軟,蘸着白糖就更加美味。
張氏不好食用太多,拿起一旁繡繃子,認真地給即將出生的孩兒縫衣裳。
柳歲也不知從哪尋到兩匹軟和的細棉布,正適合嬰童嬌嫩的皮膚。
柳歲小口咬着手裏的土豆,思忖着何時再去一趟城守的庫房,上回看到好些東西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塵,甚至還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跡,可見庫房已久未打理。
眼下最緊要的是給每人再多弄一床厚被褥。
城中大半鋪子已不再對外售賣物什,她去了好多回,倉庫存着的棉絮都得緊着自己家人用,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