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仿若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其中,城主府內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傳來的巡邏士卒的輕微腳步聲。
關荷身着一襲素色丫鬟服飾,趁着夜色的掩護,悄然潛入了劉定的臥房。
若在平日,城主府戒備森嚴,層層守衛如銅牆鐵壁,她根本不可能靠近這主臥房半步。
但今日有所不同,蕭九堯早已暗中部署,特意叮囑了手下之人,在關荷前來時,佯裝疏忽,放她順利進去。
關荷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成敗在此一舉。
踏入臥房,室內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混合着潮濕腐朽的氣息,令人作嘔。
關荷見到床榻上病入膏肓的劉定,他面色蠟黃,形容枯槁,原本強壯的身軀在錦被下顯得異常單薄,已病入膏肓。
關荷眼中那壓抑許久的仇恨再也無需掩飾,如燃燒的火焰般瞬間噴發。
她緊緊握着匕首,一步一步靠近床榻。
「劉定,你可想過會有今日?!」關荷咬牙切齒地低語。
話音未落,她雙手猛地發力,用盡全身力氣,直直地刺入了劉定的心臟。
鮮血迸射到了她的臉上,溫熱的鮮血順着臉頰緩緩滑落,帶着一絲腥味。
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讓關荷恍然想起那日城主府被血洗的慘烈場景。
那一日,火光沖天,喊殺聲震耳欲聾,親人的慘叫聲猶在耳畔,無數鮮活的生命在瞬間消逝,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有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止這一個男人,殺了這一個,還剩下一個!
關荷站在屋內,心中那洶湧澎湃的快意幾乎要衝破胸膛,她想仰天大笑,卻知道此刻不能。
她一把抹乾了臉上的血跡,正要出門,房門突然大開。
門口的守衛乍一看到關荷滿臉猙獰的血跡,驚恐瞬間席捲了他的雙眼,下意識地張大嘴巴,扯着嗓子大喊一聲:「蜀王遇襲!」
緊接着,「蜀王遇襲!」「蜀王遇襲!」 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在院子裏蔓延開來。
原本靜謐昏暗的院子被燈火照得亮如白晝,無數守衛手持武器,腳步匆匆地聞聲趕來。
他們訓練有素地迅速散開,頃刻間便將城主府戒嚴得水泄不通,空氣中瀰漫着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
劉定的親衛立刻進屋查看劉定的情況,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已然感受不到一絲生機。
親衛立刻拿下了關荷。
府內群龍無首,下人們個個驚慌失措,奔走相告。
一片混亂之際,蕭九堯帶着人出現在城主府。
「蕭大人。」 親衛首領微微躬身行禮,雖然他早已是蕭九堯的人,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還是要稍做收斂。
蕭九堯微微點頭,「她就是兇手?」
關荷猛地抬頭,雙眼死死地瞪着蕭九堯,那眸光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燒,更迸射出強烈的恨意。
她咬牙切齒地怒吼道:「蕭九堯,你等着,下一個就是你了!」
蕭九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吩咐道:「先將她看管起來,請諸位大人到城主府議事吧,事關乎蜀地的安穩,刻不容緩。」
劉定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當晚能夠及時趕到的官員們,皆心懷忐忑地匆匆趕往城主府。
新的宮邸還在如火如荼地修建之中,尚未竣工,城主府依舊是蜀地權力的核心所在,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此。
蕭九堯端坐在城主府的正堂之上,目光緩緩掃過堂下齊聚的諸位大人,清了清嗓子,神色凝重地開口道:
「諸位大人,蜀地如今突逢此大變故,猶如大廈將傾,危在旦夕。
主公不幸遇刺,實乃我蜀地之殤,然逝者已矣,當下之急,是要穩定蜀地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