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辭遇換了一件白色衛衣走了出來,站在陽光下,正如他們初見的模樣,夏凝愣了一下。
「哥。」
她收回目光和思緒,攛着手問道:「你為什麼會回來?」
在辭遇開口之前,她先發制人。
辭遇燒了一壺熱水,坐在沙發前慢悠悠地泡着茶:「如果我說是因為看到了報道,你信麼?」
她一怔,打量了他半晌,沒說話。
「我回來的原因很多,一方面海市這邊的分公司負責人辭職了,需要一個人來接手,同時科研所又邀請我來海市當特別顧問,另外一方面,我看到了報道,害怕你一個人無依無靠,我想回來看看,至於第四個原因……」
辭遇放下水壺,轉頭目光如水地凝着她,用着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想你了。」
夏凝正低頭掰着手指頭,聽到這話,身子一僵,猛地抬眸望向他,雙唇微微顫抖不知說什麼好。
「這十四年,我無時無刻不想着回海市見你,可總是被各種各樣的原因所絆住,甚至你結婚的時候,我都沒能到現場,覺得很遺憾,再看到你出事,就更加想來見你了。」
辭遇皺了皺眉,將渾濁的茶水倒在茶台上,又重新泡了一壺:「阿凝,第一次遇到的人或許情感很濃,可雜質多了發生質變的時候,該捨棄就要捨棄,不要覺得浪費。」
說罷,他將第二泡清亮的茶推到她的面前:「你現在打算如何?離婚麼?還是打算勸他收心?」
夏凝盯着手裏的茶,端起抿了一小口:「我提了離婚,但他不同意,正好爸爸又中風進了醫院,也不方便鬧出離婚的事,我怕他病情惡化……」
「是他不同意你離婚吧。」
辭遇再次一句話戳破了她的偽裝:「你今天身上的湯汁也是他潑的,對不對?」
她抿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爸爸生病了,年紀也大了,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就算是到了現在,離婚也談不上什麼光彩的事,更別說,我還是婚姻里被拋棄的那一個。」
「說什麼瞎話!」
辭遇忽然重重地將茶杯放在茶台上:「不光彩?不光彩的是背叛者,你是受害者,談什麼不光彩?更沒有被拋棄一說,是他髒了不忠誠了,你不要他,可不是他不要你。」
這話就像是一道暖陽直直照進她的心窩,讓她拼了命地想要抓住,不願放手,但她卻又必須放手。
曾經,傅時墨也是這般說的,所以她將一切壓在他的身上,那樣的信賴他,依靠他,最後卻被背叛了。
她恍惚之間,一下子就從陽光下跌入了黑暗冰冷的煉獄,迷失了方向。
同樣的錯誤,她不願犯第二次。
「你想留在海市?」
「看你,如果你想離開這裏,我就帶你走,如果你想留下,我就陪你留下,當你最堅實的後盾。」
辭遇眸色一沉,嚴肅地說道:「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夏凝的心頭一緊,這種溫暖讓人很難割捨,但她還是開了口:「哥,海市會限制你的發展的,沒必要為此留在這裏。」
「傅時墨欺負你,叔叔也欺負你,如果連我都不在,又有誰能護着你?」
她咬着唇在手心掐了一下:「我自己。」
說着,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辭遇:「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未來的路終究是需要我一個人去走的,不是麼?我不可能永遠靠着哥哥你,那樣我會長不大,就像過去的那些年一樣,渾渾噩噩,什麼也沒學會,什麼也沒做成。」
她抬着頭,看向外面天空飛翔的鳥:「現在我26了,卻仍舊無法處理自己當下的問題,總是需要將自己藏起來調節情緒,我覺得這樣很糟糕,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了。」
夏凝覺得自從出了傅時墨的事後,自己變得敏感矯情了,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