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鍾情好像很遙遠的事情,可傅時墨卻記得很清楚。
那是一個夏天,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懷裏抱着畫畫用的工具,將手裏的雪糕丟到他的頭上,然後一臉正義地瞪着他。
那一瞬間,傅時墨就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太陽。
只是那光很微弱,並不耀眼。
真正照耀他,是第二次遇見的時候。
在那樣蒼茫的冬天,她就好像一顆火熱的太陽,照得他眼睛有些刺痛,可又忍不住靠近。
是的,從一開始就是她吸引了他,所以他才會跟在她的身後,陪着她一起放下學。
他沒有說過,但其實夏凝的故事並沒有錯。
夏凝眨了眨眼睛,細密而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刷過,讓他心裏痒痒的,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
就在兩人忘情之時,辭遇忽然走了進來:「阿凝……」
但下一秒,他便看到擁吻在一起的兩人,頓時僵在了原地,墨眸閃過一抹慌亂和悲涼。
夏凝被他嚇了一跳,慌忙去推傅時墨,手上的相冊掉在了地上,正好打開漏出了她跟在後面偷拍傅時墨的照片,一瞬間房間裏氣氛有些凝重。
辭遇忽然覺得,他們就好像天命所歸的情侶,而他始終是這個故事裏的局外人。
最終還是,辭遇唇角揚起一抹笑,打破了這份寧靜:「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我找到了癌症領域最有權威的教授,他下個星期會來海市幫傅時墨診斷,另外還有一些新藥,到時候也給教授看一下,說不定能夠幫到你。」
那抹笑絲毫不達眼底,反而泛着一些嘲諷,但夏凝並沒有發覺,只是黑眸一亮:「真的?那是不是說可以延長時間?」
辭遇搖搖頭:「阿凝,這一點我不能向你保證,畢竟傅時墨的身體什麼樣,我想他自己清楚,熬夜通宵,過勞,抽煙喝酒,不按時複診,不好好吃藥,只想着用止疼藥壓着,這樣地作,身體能好麼?」
話說完,他目光凌冽地落在傅時墨身上,看着他因為剛剛吻過夏凝而仍舊有些起伏的胸口:「傅時墨,你要是真的為阿凝好,就管好你自己,不要再讓阿凝擔心,只要你肯按時就醫,我不能保證你活多少年,但是最少不會是兩個月。」
傅時墨深邃的眸子毫無變化,薄唇輕抿,淡淡地說道:「我知道,等下周來了,我會配合檢查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
辭遇又轉頭看了夏凝一眼,垂眸嘆了一口氣:「辭坤的事,我看你就別插手了,等檢查了身體,就出國去治療吧,國內的事我來安排。」
似乎是怕他不放心,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動向明月,也不會動那個老頭子,一個瘋了,一個都八十歲了,我犯不着和這樣的老弱病殘作對。」
只是說到最後一句話,又忍不住瞥了傅時墨一眼:「你們傅家現在就三個老弱病殘,也難怪辭坤的報復全落到了阿凝和孩子身上。」
有時候他都想不明白,就傅家這個情況,有什麼好報復的,尤其是現在孩子也沒了,真就是一個家裏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健全人。
傅時墨低頭看了夏凝一眼,淡淡地問道:「你以為辭坤會放我走?」
其實三個人都明白,辭遇所說的情況是美好而不現實的,畢竟辭坤連夏凝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又怎麼可能會放任傅時墨離開。
要是讓他知道傅時墨的病,指不定還會加點劑量直接讓他死乾淨。
三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樓下傳來周姐的聲音:「先生,夫人,教授,可以吃飯了,快下來吃飯。」
先生,夫人,教授……
辭遇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原來就算他和阿凝大張旗鼓地結了婚,在周姐的眼裏他都還是一個外人。
他很想離開,可他也知道辭坤指不定還派人在監視,便只能率先伸手推了推兩人的後背:「走吧,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