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走到他面前,陳濃本人都沒察覺,還是心語給他預警才受驚般的抬起頭。
此時的陳濃像極了夜晚被查寢時,躲在被子裏用手電筒看禁書的傢伙。
「宓大人?」
一臉茫然的陳濃神智還沒歸籠。
宓八月說:「宅,給陳先生送杯溫茶。」
她話落,書架融了個洞口,裏面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水送過來。
陳濃腦子還沒清醒,也乖乖接過來,向宓八月道謝。
宓八月說:「先喝口水潤潤。」
近一天米水未進,陳濃自己都沒發現他說話時聲音有多沙啞。
這一杯水喝下去,不光潤了陳濃的喉嚨,也叫他徹底清醒。
「這……宓大人,我……」陳濃尷尬得語無倫次。
宓八月笑道:「陳先生讀了幾本?」
陳濃不好意思道:「這,我看時沒數。」
宓八月又問:「先生覺得這些新冊如何?」
陳濃的眼神明顯亮起來,一改尷尬時的口齒不清,洋洋灑灑就將讀後感說了一通。說到中途時他也回神,擔心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會不會宓大人根本不想聽自己說這些廢話?
然而看到的卻是宓八月溫和的目光,以及認真傾聽的神情。
這讓陳濃談興大發,宓八月則是最好的傾聽者,給與他一些問題的肯定。
「書上提及的地域是真的?」
「真的。」
「這世間實在太神奇,太神奇了!」
「這諸多神奇還需要先生去普及大眾。」
「我?我何德何能……」
「事在人為,先生只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將這些文章潤色編輯進夜遊報即可,我相信先生的能力。」
陳濃受寵若驚,面對這樣的信任,他連自謙的話都說不出口,覺得說出來就是辜負。
他半生蹉跎,自來到司夜府後才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最佳落點,曾經被視為陋習的愛好,如今成了人人認可的才能。
哪怕在職以來忙得幾次當場昏睡,卻忙得充滿人生意義。
此時再次被付以重任,想到書中提及的種種將由自己的手向世人揭開神秘面紗,陳濃滿面通紅,抱拳站起來就打算向宓八月行禮道謝。
可他捲縮蹲坐了大半天的雙腿早就麻木,這一動作沒站起來反而向前跌去。
在碰撞到宓八月之前,一雙木手及時出現將他抬起,放置在一旁。
陳濃已是雙手捂臉,羞於見人。
「陳先生之前不是問起這些新冊從而來。」這時宓八月說。
她如常的語氣讓陳濃的羞恥稍緩,放下捂臉的手依舊沒好意思去看她,只應道:「是?」
「陳先生可以自己看了。」
看?看哪裏?
陳濃先是看宓八月。
宓八月指着角落一個方向。
陳濃便望去。
一個角落的偏門,之前是被用來存放清潔工具等雜物的,長期被鎖着也不會有人無聊會進去。
此時偏門打開了個縫,微光中成群結隊的搗墨童開始工作了。
書架上飄出空白的裝訂書,搗墨童一隻只跳上書頁,字體就從空白頁中出現。
這個速度極快,配合默契無比,一本書複製成功就飛回書架。
陳濃微微張大嘴巴,雙眼睜圓,陷入這對於他而言夢一般的詭異景象中,連宓八月什麼時候離去都不知道,心語在他體內提醒他都沒得到他的反應。
今晚搗墨童也在辛勤勞作,說明渡厄書院藏書閣那邊依舊沒有察覺,有過前一晚的操作,今晚的它們行動起來更熟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