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寧仰天長嘆這天道不公,不給小孩一丁點人權,便認命地回到馬車內,鼓着嘴,瞪着她老了不止幾歲的老爹。
片刻過後,她憤憤地咒罵了一聲「真是個大豬蹄子」,才極不情願地挪動腳步,走到她爹身旁坐下。
小娃側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爹晦暗難明的陷入沉思的臉,恨鐵不成鋼道:「爹,即便我與我娘都不在了,你也絕不能喜歡上冷夢綰。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心腸惡毒,草菅人命,以前還曾想要我的命呢!」
此話說完,小以寧便如用盡所有力氣般,輕輕地嘆了口氣,呢喃道:「算了,爹也聽不見!」
此刻,她內心着實有些難以接受,沒成想,她與她娘竟都去世,而她爹再次走了書中老路,成了女主舔狗。
對此,她不得不感嘆這劇情力量的強大,明明她還活着的時候,事情都往別的方向發展了。
這般想着,小娃又暗道世事難料,便開始細細琢磨起大舅舅的話,方才聽到她爹的心上人成了女主,她腦子便徹底懵了,下面的話都未細聽。
頃刻之間,她便察覺出大舅舅話語裏的不對勁。
然而,就在小娃快想通之際,馬車驟然停了,接着,馬夫那洪亮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相爺,回春樓到了。」
相爺?
回春樓?
小以寧還沒從她爹已是相爺這件事裏反應過來,就直接跳到另一個重點。
她霍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瞧向她爹:「爹,你居然還逛青樓?」
林玉瓚輕嗯一聲,便收斂起自己的臉色,神色平靜地下了馬車。
小以寧也被他帶了下來,就如一個掛件般,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將兩人緊密相連,使得兩人形影不離。
隨後,小娃便見龜公相當熟稔地上前,對着她爹諂媚道:「林相爺你好幾日未來,艷紅姑娘日日想念,連入睡都要念叨你的大名呢。」
林玉瓚神色冷峻,微微斜睨着龜公,不悅道,「聒噪。」
龜公頓時嚇得不輕,趕忙如賠罪般往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便低頭哈腰將這位貴客迎了進去。
小以寧隨着她爹的身影,進入回春樓內,瞬間被裏頭的景象所吸引,不由瞪大了雙眼。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空氣里亦是瀰漫着酒香與脂粉氣,放眼望去,大廳中的男男女女,大都互相依偎,勸酒調笑,更有佳人在桌上翩然起舞,引得恩客陣陣喝彩。
小娃沒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逛青樓,竟是被她爹帶來的。
她的目光從淫樂的大廳移到她爹的背影,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難不成她還要看她爹的「直播表演」?
小娃臉上不由露出難以言喻的古怪表情,小腳下意識地欲向外逃去。
可惜因不可抗拒的力量,她依舊被林玉瓚帶入一個雅間。
此時,雅間內已有一名回春樓的女子,她正撥動着琵琶,端坐在薄如蟬翼的輕紗幔帳之下,身下鋪陳着華麗的錦緞地毯。
伴隨着房門被輕輕推開所發出的輕微響動,那名女子微微抬首,其柔若秋水的眼眸恰巧與進來的林玉瓚相對,她趕忙起身迎接,嬌聲喚道:「相爺……」
林玉瓚微微頷首示意,便不再理會此人,自行落坐到一旁的空置矮桌前。
那女子亦是見怪不怪,重新落座,縴手輕拂着琴弦,清脆悅耳之琴音在雅間內迴蕩開來。
小以寧見狀,微微鬆了口氣,看來她爹還是風雅的,跑這來只是為了聽曲。
小娃再次坐到她爹身旁,瞧着他默不作聲地喝酒,又將目光投向正在彈奏琵琶的美艷女子,給她爹三個字的評價:「呵,男人……真會享受。」
雅間內,一時間唯有那裊裊不絕的雅樂縈繞。
小以寧從剛開始的稀奇,逐漸變的無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