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乃九五至尊,當代人王,怎可以身犯險,親自前往邊關?」
「老臣建言,派一肱骨之臣,以陛下的名義焚香禱告,祭拜長城英靈,此舉亦能彰顯帝王風範。」
「還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以億兆生民為先,垂拱而治。」
沈從文雙膝跪地,言辭落地有聲,滿腔的忠君報國,令人高山仰止。
武德帝眼中意味深明,「諸卿是何意見?」
大殿之中,一時落針可聞,滿朝文武皆是俯首聽命。
「秦頌,你的看法呢?」
「是否和沈大人一樣,希望朕留在宮中,做個不諳世事的君王?」
秦頌面色大變,心中猶如蛟龍鬧海,驚濤駭浪,翻湧不息。
「陛下,血氣長城乃是人族英靈所鑄,此番動遷,倘若沒有陛下親臨,只怕也無人能夠令其遷徙。」
「故而,臣同意陛下,御駕北境。」
朝堂頓時騷亂,交頭接耳之音,聲聲不息。
「肅靜。」
一道尖銳的聲音,驀然響起,眾朝臣皆是閉嘴不言。
沈從文低眉垂目,眼神偷偷瞥向一旁的秦頌,心中微微一凜。
自己這位表兄弟為何如此軟弱,先帝之時,可不是這般姿態,經常懟得先帝下不來台。
可陛下一番犀利的言辭,其立馬改弦易幟,這中間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
「陛下,老臣依舊不敢認同。」
「帝王之身,安能舍國之重器,涉險邊關。」
「老臣今日當以死諫言,您若是當真要去,老臣一頭撞死在這乾元大殿之中。」
沈從文耷拉着一張老臉,神情很是幽憤。
一旁的秦頌,心裏咯噔一聲,話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抬眼望向上方,只見武德帝面有慍色,心中更是凜然。
糟糕,要出大事。
他早就看出來了,武德帝區別於先帝,其人野心勃勃,有吞天下而統四海之心。
這樣一位君王,需要的是出謀劃策的良臣,而非諍臣,更非佞臣。
認定的主意,只怕九條龍都拉不回。
何況雍州已下,血氣長城又在人族境內,風險並不大,這個時候出言力駁,只怕會適得其反。
真要是極度風險,以武德帝的權衡,根本就不會考慮動身前往。
剛想出聲緩和一下,上方傳來一道平淡無奇的聲音。
「這柱子的顏色,的確有些單調。」
沈從文悍然抬首,眼裏的震驚,清晰可見。
朝中文武也是嚇了一跳,陛下此話何解?難道是在暗示沈大人撞牆而斃?
沈從文肉眼可見的衰老,自己「一心為國」,入朝數十載,「僅」在裴矩一事上,心存私念,可對方殺我父親,為人子者,報仇雪恨不是理所應當?
陛下何薄於我?
秦頌出班勸言,「陛下,邊關事急,人妖決戰一觸即發,您若是親自前往,吾等立即安排事宜,以應萬全。」
武德帝眸光幽幽,思忖一會,淡然開口。
「無須大動干戈,此行速去速回,安全一事,交由真武閣策應,爾等留守京都,調兵遣將,全力配合邊關戰事,不得有誤。」
眾臣躬身領命。
「退朝。」
上百位朝臣,行色匆匆,一個個仿佛被攆的兔子,急步向外走去。
見沈從文依舊呆立,秦頌嘆息出聲,伸手將其拉起。
「回府再述。」
沉從文佝僂着身子,亦步亦趨,緩緩向着宮外走去。
「陛下,您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