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寂靜無聲,只有許卿沙啞帶着些哽咽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每個人的耳邊,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平素讓人望而生畏的大導演,只是一個面對公共的蒼老的父親,懊悔和歉疚,讓每個人都感同身受。
他是劉依依的父親……
此刻再想起已經長眠在地下的那個美麗女孩,想起她在圈子裏被誤解被抹黑的整十年,饒是一慣喜歡獵奇的媒體記者們都是有些複雜的喟嘆。
照片上她的母親有同樣美麗的容顏和明亮的眼睛,想也知道,當年的才子佳人旅途偶遇,那定然是一段十分動人的愛情,只是可惜,她遇上了這世界上相當優秀的一個好男人,最終卻是沒有終成眷屬。
三十年前,未婚生子所帶來的壓力和唾棄並非現在所能想像,有的記者離開的時候仍舊在抹眼淚。
視頻監控室里,徐伊人怔怔的看着記者們斷續離開,看着許卿晃了兩下站起身子,也是忍不住的流淚。
「沒有人拋棄我,」她轉過頭,滿臉淚痕,美麗的眼睛卻是彎成了月牙的弧度,看着邵正澤,一字一頓道:「沒有人拋棄我啊!我的媽媽,她一定很愛我,為我受了很多苦……」
伸手扣着她的後腦勺,邵正澤憐惜的將她擁進了懷裏,側過頭,在她的頭髮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他目光落在電子屏幕上,許卿扶着桌面站直了身子,眼看他微微晃了兩下,邊上的徐堯連忙搭了一把手,關切的詢問道:「許導,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許卿朝着他擺擺手,可他抬起的手臂似乎都是無力,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看着他刻板嚴肅的一張臉,依舊是流露出罕見的哀傷沉重,徐堯心裏有些糾纏的念頭閃過,猶豫着,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扶着他出了宴客廳。
「您也別太傷心了。我送你回房間,好好休息一會。」徐堯聲音溫和的說了兩句,許卿卻是側頭拍了拍他的手背,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不用了。一會應該還有你一個鏡頭,回去拍戲吧。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不用擔心我。」
「許導?!」徐堯有些無奈的喚了一聲,許卿又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住了步子。
獨自一人上了電梯,拐個彎是寂靜的長廊,腳下是鬆軟的灰色地毯,走路間也是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音,許卿扶着牆壁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往房間的方向去,素日高瘦挺直的身板都是有些佝僂蹣跚老態。
流淚注視着他的背影,徐伊人住了步子,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爸。」
帶着哭腔的聲音迴蕩在耳邊,許卿走動的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
不到十米遠的距離,徐伊人娟秀白淨一張臉上淚痕滿布,拐角處明亮朦朧的光線里,她朝着自己緩緩的走過來,輕飄飄的裙裾都是沒有絲毫的聲音,許卿神色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眼下你已經愛上了劉徹,女人愛上男人的眼神不該是只有敬畏和忐忑,想像一下,他值得你全身心託付,你的眼神一定是飽含信賴並且柔情滿溢的,看着他的時候,要讓他覺得,自己是你的天。一會吃完飯你再琢磨一下劇本,下午拉上徐堯再找找感覺。」
「舞女出身,你要將舞者的氣質融入到你的骨血裏面去,走動間每一個步伐,每一次抬手轉頭,都應該是美麗驚艷的,明白嗎?」
「看着你們越來越默契的搭配,我很欣慰。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漢宮》會成為你們前進路上的里程碑,丫頭,加油吧。曾經受過多大的詆毀,以後的你,才會受得起更多的讚美。」
「依依,你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三?你是哪一年的?」
流着淚,她啞着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定定的站在了許卿身前半米的距離,哽咽着喃喃道:「爸,我是依依啊!」
饒是歷盡世事,這一刻的許卿還是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目光落在與記憶中全然不同的美麗面容上,定定的看着她流淚的眼睛,耳邊迴蕩着她剛才一字不錯的那些話,他慢慢的、艱澀的開口道:「依依、丫頭?」
「嗯。」徐伊人重重的點頭,許卿激動地張開手,她撲進了他的懷裏,哭出聲來。
「別哭了,別哭了。」許卿的聲音也是哽咽,心裏卻還是有些糊塗,一抬眼,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