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莉娜的臉頰仍留有淚痕,她在斯內普看不見的角度里,雙眼裏滿是複雜。
與斯內普這個人無關,換成任何一個人窺視到一絲一毫自己不堪的過去,她都會恨、會憎。
可又與斯內普這個人有關,他很厲害,自己既沒有機會消除他的記憶,也做不到狠下心除掉他。
更讓科莉娜驚恐的是,她竟對斯內普窺視到她過去的一角這件事有一絲絲的愉悅。
她想對斯內普說,瞧瞧你面前的姑娘吧,她為了活着也曾拋棄過尊嚴,拋棄過自我,她甚至想要自我催眠,將害自己的人當做老師,當做父親一般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屈服了。
可是科莉娜不能說,她做不到把自己最不堪最陰暗的一面展示給他看。
若換成其他人呢,科莉娜對自己說,她想肯定也是不願意的,可她思來想去,科莉娜不想讓梅拉知道,但除此之外她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讓斯內普知道,可她也最想讓他知道。
科莉娜覺得自己就是深陷淤泥里的人,狼狽不堪想要往外爬,既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狼藉,又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科莉娜不喜歡被別人干擾到情緒,斯內普在她的腦海里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多到科莉娜以為自己要再一次迷失自我了。
所以當斯內普問出有關魂器的事情時,科莉娜鬆了一口氣。
但她也沒全放鬆,魂器依舊是一個禁忌的詞。
科莉娜舉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隨後搖了搖頭。
斯內普說:「梅拉說漏嘴了,我已經知道了,現在還想隱瞞已經晚了,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科莉娜有了一絲的埋怨,但是她轉念一想梅拉從不會亂說什麼,她的嘴巴比自己的還要嚴,肯定是自己出事讓她方寸大亂了。
科莉娜說:「邪惡至極的黑魔法,必須故意而有意識地犯下殺人的罪行,而不因此感到懊悔,以達到靈魂分裂的目的,魂器就是封存靈魂碎片的容器,以達到長生不死,只要還至少擁有一個魂器,製造者的靈魂就會一直留在世間。」
斯內普遲疑片刻,語氣低沉,「梅拉·格里芬?」
科莉娜輕笑,「這種生存形式最卑微的遊魂還不如,我耗費那麼大的努力就是為了不讓她繼續過那種生活的,她的靈魂很完整,我是不會讓她的靈魂受損的。」
「那你的呢?」斯內普問,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科莉娜,「究竟是多少次沒有一絲懊悔的謀殺會讓你的靈魂變的如此岌岌可危的呢?」
科莉娜尷尬的聳聳肩,「謀殺,我覺得我真正意義上的謀殺只有一次,那一次我殺了一個我崇拜的人,謀殺得要導致他人死亡,得先是一個人,才能成立謀殺。」等到科莉娜說完時,她整個人都透露出固執與自傲。
斯內普靜靜的注視着科莉娜,他們的眼睛對視着,就好像一場無形的交鋒,最後斯內普說:「我並不希望你太過於依靠藥劑了。」
科莉娜說:「我覺得好多事情的定義是主觀的,我靈魂的不穩可能只是我在動搖,把靈魂困在軀體裏是我擅長的事,而讓靈魂穩定下來——」
科莉娜收回落在斯內普身上的目光說:「西弗勒斯,這就要看你的藥劑了。」
科莉娜迴避着斯內普的目光,也自然錯過了那一刻斯內普緊縮的瞳孔。
斯內普接着說:「日記本是黑魔王的魂器?日記本?」
科莉娜低頭思考着,「馬爾福家的一本日記,一本有着自己思想會蠱惑人心的日記,連我都被迷惑了,也怪我自己欲望太多,越是急切的表現出需求,越是容易被人抓到馬腳。」
「你想得到什麼?」斯內普輕聲問。
科莉娜抬頭詫異的看向他,「我們是在談他的魂器,不是我的。」
「哦,我只是好奇一本日記是怎樣迷惑人心的。」斯內普心虛的摩挲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