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娥馥不知道女兒被誰拾了,曾經多次偷偷打聽過,無果。想不到,一個偶然機會發現女兒就在眼前。
那是露怡九歲的時候,感冒發燒在醫院打點滴。詹娥馥也病了,兩人同在吊針房吊針,並且是位挨位。她看着旁邊這個女孩,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果活着也是這麼大了。她越看越覺得露怡很像小時候相片上的自己,心裏疑問起來……她趁女孩睡着,女孩父親又離開了針房到外面取藥去了,便手握着吊瓶起身查看女孩那夾在吊架上的病歷紙,一看,正好是與女兒同年同月同日,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兒,哪有這麼巧?
詹娥馥再看女孩指紋,左右拇指都是螺紋,其它的是坡紋,與自己一樣;她心跳加快,再看耳後,有個小黑痣,又對上了……天哪,九年了,親生女兒就在眼前,詹娥馥激動得心血上涌。本來她就是頭暈吊的針,一口氣緩不過來,暈倒了。
醫生以為她發急症,迅速抬往急救中心搶救……等她醒來,再跑進吊針房,女兒離開了。她跑向醫院門外,門外與路上都沒有。她又跑回醫院,到處張望,哪裏有蹤影……
詹娥馥後悔死了,為什麼當時只注意女孩的出生年月日,卻疏忽看病歷上的地址,如今去哪裏找?
其實就算找到了,詹娥馥也不敢公開認親的。當年為了攀上筷子口新老闆李百亮,謊說自己一直未婚,哪來的孩子?現在突然間出現一個女兒,李百亮還會相信自己?
而今不同,李百亮不在了,詹娥馥沒有顧慮了,可以正正噹噹地認回這個女兒。謝謝老天爺,今天竟然又一次讓我遇見。
露怡從小缺乏母愛,容易被煽情所動,她相信這個女人的話,與詹娥馥抱成一團,雙雙痛哭……
詹娥馥詢問女兒家裏的情況。得知她父親孤寡,腿傷沒有好,不能幹活,大哥大學還沒畢業,二哥在牢房裏,自己沒上學了,寧家就她一個人幹活。她更加哭得傷心。
詹娥馥覺得自己欠女兒太多,抹着眼淚對露怡說:「看你苦成什麼樣子,現在不讓你再苦了,你離開那個寧家,跟我在縣城過,我讓你重新上學。」
露怡也許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生母沒感情基礎,早停止了哭泣,當即回應說:「不,寧家養活了我,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人不能自顧自,丟下這個家不管。」
詹娥馥一愣,反駁她:「你一個小女孩,你管得了嗎?看你現在,為這個窮家,天天要幹活,又沒什麼吃的,也沒什麼穿的,才長得這麼瘦,穿着這麼寒酸……」
她拉着女兒:「來,我帶你去買幾身衣服,再買點營養品給你補補;但你要記住,營養品帶回去不能讓別人吃了喔。」
露怡聽了立馬不爽,說:「我衣服雖然舊,但我不缺哇,肚子從來沒餓着啊。」生母的話,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些話怎麼是我娘講出來的?露怡產生出一種抗拒情緒,是不是認錯人了?堅決不跟她走。
詹娥馥拉她不動,沒辦法,氣得跺一腳,只好把剛才的五百元再次給她,又從包里再掏出五百元,塞進她的口袋,用手拍實這個口袋的面層,說:「錢不能給家裏,有空自己買衣服,自己買好吃的。」
露怡怔怔地看着她。
詹娥馥再三交代女兒:「你要開始學會存私房錢,我以後長長短短都會給你錢的。你要牢房一句俗語:『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懷裏有。」
露怡更是震驚,怎么娘是這麼個心思啊,這與她曾經想像的親娘完全不一樣,這樣的親娘一旦與寧家往來,肯定糾纏不清,說不定還是個禍害……
她突然想起馨靈姐姐說她的後母也是開菜館的,便問她:「你姓什麼?」
「我姓詹,怎麼啦?」
露怡又問:「你不會是叫『真惡婦』吧?」
「你怎麼知道媽媽的名字?」
「你家有個女孩叫李馨靈?」
「是,但不是我生的,是個野種。」
露怡想不到眼前這個生母竟然是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