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的情緒上終於有了波動。
他半晌都沒有說話,雙目有些呆滯。
不知道是因為凉王府那段故事,還是因為陸天明對待恩人的方式。
沉默良久。
五爺聲音破天荒柔和起來。
「其實你父親的仇,那人已經替你報過了不是嗎,往事既已成風,那就讓它塵封,再刨出來看個究竟,不僅變了味,還改變不了結果,有什麼用呢?」
陸天明沒做任何思考便回道:「死的畢竟是我爹,而且我說過,人不是牲口,總要有念想。」
說着,陸天明又回頭指了指遠處的李寒雪。
「這姑娘,也是當年凉王府事件的受害者,她也不知道真相,而我能力比她大,所以我想給她一個真相。」
五爺望向遠處的李寒雪,再次沉默下來。
初見時的滿身鋒芒,此刻已變成了微皺眉頭。
看上去,像是在替別人擔心。
「五爺,」陸天明欠身給對方斟滿酒,「您見多識廣,能不能告訴我,凉王府的禁齋裏面,到底住着什麼人?」
思索中的五爺猛地望過來。
眼神轉瞬凌厲無比。
「我不知道,你問錯人了!」
強如四重天的陸天明,都不禁被這眼神嚇了一跳。
他幾乎可以肯定,五爺只要願意,可以在眨眼之間殺死自己。
這不是單純的感覺,而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殺氣,陸天明再熟悉不過。
五爺那一瞬釋放出來的殺氣,濃烈程度,比之陸天明都要強出數倍。
這可能不是針對陸天明,而是身體無意識的自然釋放。
但仍讓陸天明心悸不已。
「怕不是只有那些戰場上的猛人,才能孕育出如此濃烈的氣勢吧...」
陸天明心中腹誹,久久沒有回神。
五爺不願意承認,陸天明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而對方明顯已經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欲望。
所以思索良久,陸天明站起身。
拱手真誠道:「五爺,我跟你一樣都住在凉王府,我不嗜酒,但有機會也喜歡喝上兩杯,您什麼時候無聊了,可以來找我。」
陸天明說完,並沒有馬上就走。
五爺本就因為陸天明剛才的問題變得有些煩躁。
說話時又自然而然回到了最初狀態。
「怎麼,還需要我送送你?」
陸天明搖頭:「不是。」
「那就是有話沒說完?」五爺眯眼道。
陸天明沉吟片刻。
借着衣衫的掩飾,手裏多了一把劍。
劍鞘天青色,劍名跨虹。
嘀嗒——!
陸天明輕輕將劍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我那恩人的劍,五爺您時常行走天下,沒準有一天會遇到他,希望屆時您能替我將這把劍還給他。」
看到這把劍的那一刻。
五爺那雙不近人情眸子,突然間晃動起來。
看劍之人到底是不是劍中之人,興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陸天明沒有立刻走。
他緩緩吐了兩口氣,這才誠摯道:「女皇陛下,很孤獨,比這天下所有的人都要孤獨。」
言罷。
陸天明轉身便走。
五爺沒有挽留,目光始終落在劍上。
良久以後,他緩緩坐了下來,並伸手將劍握住。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恐怕天底下最相愛的人,相互間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