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情景果然和薛不聞說的一般無二,昨日還慘況激烈的小鎮,今日已一塵不染,地面上甚至連一具完整的屍身都找不到。
宮煜按照溫白算的方向,一路往北走,趁着大霧還未包裹整個小鎮,拉低斗笠,不緊不慢地趕到昨日那冒牌貨口中所謂的市集。
他來的似乎有些早了,市集還未開門,街道兩側的檔口空蕩蕩的,空氣里隱隱還摻雜着很淡的血腥味兒,以及……難以言說的惡臭味。
這味道活似一具深埋地下早已腐爛的腐屍被挖出來暴露在空氣中,成堆成堆的寄生蟲、腐生生物趴在上面不停排泄繁衍的味道,甚至比這還要重。
宮煜只是略微蹙了蹙眉,輕輕掩上口鼻,便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開始了漫長的蹲點行動。
最後實在等的無聊了,他乾脆撅下身旁大樹的樹枝,在地上塗塗畫畫,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畫的這個人,眉眼十分地像溫白。
還在洞塵界的時候,宮煜曾被他娘逼着學過幾年丹青,剛來到空靈界極為不適應貧窮生活的他還曾靠着這幾筆丹青給宗門省了好幾年的開銷。
「喲,小公子這畫的可是你的心上人啊?」
再度聽到「小公子」這個稱呼,宮煜一瞬間竟有些怔忡,他狐疑地回頭,卻見一張和藹可親的臉正湊在他跟前,細細地打量着他畫的畫。
這張臉說出不來怎麼回事,宮煜竟覺得他們以前應該在哪裏見過,但現在又想不起來了。
眼見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宮煜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前輩你誤會了,我就隨手畫畫。」
那老者直起身子,捋了捋下巴上白花花的鬍子,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那小公子除了丹青,還會不會釣魚啊?」
「釣魚?」宮煜瞥了眼身後不算大的池塘,「你說這裏面有魚?」
「怎麼沒有呢?」老者說着便拿起自己的魚竿往池塘里一拋,霎時間,水面波光粼粼,似有魚群奔走而來,「你瞧,這不挺多的麼。」
宮煜撇撇嘴,喉間發出輕蔑的一聲笑意:「你這釣魚既不打窩也不放餌,真以為自己是姜太公,願者上鈎?」
老者笑着擺擺手:「這池塘里的小魚兒啊,可不敢咬我的鈎。」
這番話倒是引起了宮煜的好奇心:「怎麼,難不成這池塘里的魚是人變的,還能通靈?」
老者眯起眼:「如果我說是呢,小公子又當如何?」
「你究竟是什麼人?」宮煜握劍的力度猛地一緊,警惕地盯着眼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
先不說此地為何突然冒出個道行高深的老者,只論這池塘里的魚是人變的,他就已經覺得夠荒唐的了。
對方顯而易見已至仙人境,若真要硬碰硬,宮煜討不到什麼好處,可這也並不代表他不敢越境殺人,畢竟前世的他連鬼仙都殺過,又何懼再斬一位仙。
可老者只是丟掉手中的魚竿,緩緩站起身與宮煜平靜對視,慈祥中又帶着些許不容侵犯的威嚴。
這種感覺很奇怪。
老者的目光在宮煜身上遊走一圈兒,最終落在他的劍上:「十年前,一人一劍,蕩平罪妄河鬼怪的人,是你吧?」
宮煜眉梢一挑:「是我,又如何?想給它們報仇?」
「殺你,我可不敢,」老者抖抖寬大的衣袍,負手背在後面,「誰不知道你們定河城可是出了名的無賴,打了小的,老的下一秒就能轟了整座山,我何必自討苦吃。」
這話……怎麼聽着有點怪怪的?
宮煜覺得不太對勁,他們定河城向來遵紀守法,怎麼可能幹得出炸山這種流氓行徑,就算是他師父,也只會一掌掀翻大山。
然後連人帶山全都薅走,一根毛都不給別人留下。
嗯,這才是他們定河城,這老頭兒分明是赤裸裸的污衊!
正當此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