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十二年,威騎將軍府
「二公子,您別跑了,要不然夫人又要說我們了。」
偌大的花園假山中,左念在上面上躥下跳,不時地有碎石落在水面驚得魚兒四處逃竄,用手扯着身上華服,興許是袍子長袖翩翩耽誤着攀爬跳躍。
「楊嬸,你別跟着我了,我又摔不着,再說了,趙暮雲天天找我出去玩,正門不給我開就算了,我翻出去還不行嗎。」
左念是歸元六年出生的,今年剛滿六歲,威騎將軍的孩子,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生怕出一點閃失。因此左念雖然沒少跟着父親出去,心裏總是對外面甚是嚮往,趙暮雲是左念父親手下副統兵的兒子,比左念大半歲,二人從小一塊長大,左念的身份,身邊也沒什麼同齡的朋友,最近幾日一直悶在家裏讀經書,心裏快要憋死了,逃過層層關卡,還是沒甩掉這些下人。
「左念,又調皮了,快跟哥哥回書房,阿娘又要打你屁股了。」左立從背後一個箭步躍了上來,一把將左念擼了下來,左念手裏還抓了把紅土混着石子,一把揚到哥哥的衣服上。
「左立,你怎麼過來了,又管我,你怎麼老是和阿娘一樣煩人。」
左念歪着頭,瞪着哥哥,雖然身子尚不及哥哥腰間,氣勢一點不弱。左立是威騎將軍的大兒子,剛剛束髮,身高八尺,相當英俊,但是在左念心裏,他這個哥哥可是相當煩人,不是管他上課就是和阿娘一起說他,還經常跟父親告狀。
左立拍打着衣裳,揪着左念的衣服領子去書房:「你乖乖讀書,這才幾天就心不在焉,老想着出去玩。」
左念一邊蹬着哥哥,一邊大聲哀嚎,正苦苦掙扎心裏絕望着的時候,大門緩緩被推開,兩旁門童拘謹站着。
「小念,又不聽話啦?立兒,給弟弟放下。」左典緩緩推開了門,把佩刀遞到了一旁,攔下了左立,扶了扶左念凌亂的衣角,抱了起來,尚未開口,左念便嚷了起來。
「哥哥欺負我,他和娘趁您不在老是讓我讀經誦典,都不讓我出去逛。」
左典笑而不答,示意偏將侍衛各自去忙,轉頭對左立說:「立兒,告訴你娘親,我回來了,備菜,一會去西廳等我。
左立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左典看着嘟着嘴撒嬌的小兒子,眼裏滿是寵溺,對於左典來說,大兒子天賦極高,無論是武學造詣還是練氣,都是佼佼者,但是打心裏他更喜歡小兒子,因為小兒子和他性格更像,也更聰穎:「小念,這兩天練氣了沒?」
「練了,您交給我的三條脈絡運氣方式我都學會了呢,但是還是沒感覺到書上說的『中氣灌頂,丹氣下墜''那個樣子,是我練得不對嗎爹?」左念手舞足蹈,一邊比劃一邊學着大人的樣子練氣。
「哈哈哈哈哈,早着呢兒子,僅僅三條經絡怎麼可能運氣,走,去看看你娘做的什麼吃的。」
威騎將軍府 後院
「夫君,怎麼這次突然這麼早就回來了?」左念的母親徐培昭將房門閉緊,緩緩說道。
「說來話長,昨日我剛在朝堂上和那奸賊大吵一架,完顏志這人真是居心叵測,野心勃勃,昨天竟然跟陛下提議將北方六省的所有門派的管理和鹽鐵經營權,收到他中樞廳管理,真是豈有此理。」左典喝茶的手放了下來,表情十分嚴肅。
完顏志是南齊當今聖上的小舅子,歸元二年平定叛亂後,仗着自己嘴上的功夫和陛下用人的問題一路平步青雲,直接坐上了管理財政梳理的中樞令,之後更是貪得無厭與各大門派交好,甚至想要控制地方的財政,此人心思極深,六年來北方與北魏邊界的六省都已佈滿他的眼線。
而左典作為北方六省掌管軍事的主官,看着經濟逐漸下滑,官員貪腐,各類武人驕傲跋扈,民不聊生,這些年多次向聖上說明此事,可誰知聖上非但不聽,還多次受完顏志蠱惑,以至於後來左典三番五次請求見面,都閉之不見。
這次去朝堂匯報下一年的軍需用度,更是直接產生了衝突,污衊左典手下幾位將軍貪污受賄,與北魏大有往來,一氣之下左典破口大罵,南齊當今聖上姬翧凌讓左典「自省其身,切勿嬌慣縱容」,一氣之下連夜趕回了威騎將軍府。
「對了,培昭,玄雲觀的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