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鳶淡無表情,道:「我們成功追蹤過一次他的痕跡,幾乎抓到,可惜有個世界以外的人,他使用穢以外的力量替他解圍。也是那時候,我們知道他會蒙眼殺人。」
施烏想詢問那位穢以外的人,卻按捺下念頭,余歸寧的事情重要些。他問道:「那這蒙白布的人是男是女?」
施鳶顯出一份失意,她看施烏,不知是感嘆其無知還是另外之處。她道:「不能確定她的性別與能力、年齡、外貌,不然我們也不至於這麼久也找不到一個被確認的人。他是塔的一部分,擁有的權柄無人能及,可惜他們染上叛逆,志在遠離塔,不然我們也不至於尋找他們。」
「塔」,一個全新的概念,施烏從未聽聞的概念,他自詡看過許多穢的記錄,卻從未聽聞「塔」。往日觀看的記錄堆壘而成的知識告訴他這只是眼前的人胡扯。
但,他覺得這概念應當成立,這與事實無關,只是直覺。直覺驅使中,他在穢的記錄中尋找一塊能安放下「塔」的位置。
尋覓許久,這概念無以復加,除非……將它放置在無人涉及全地的陽界中,將它推向向穢的起源與傳播中。
從未有人深入陽界腹地而有訊息傳回
,塔確有可能立於那地而無人知曉;也從未有人敢於推及穢的起源,因為無人能承受先行推演者應承受的穢力,亦無人能有餘力追溯穢的起源。
施烏抬頭直視施鳶,危機感於他心中顯現,他不想聽到塔的知識,不止為了他的生命,更像一個孤零的孩子不願回到殘破、毫無溫暖的家。他道:「到此為止,不要告訴我塔是什麼、涉及什麼。」
施鳶笑起來,並非和善的笑容,混有譏諷、不屑。她道:「世界圍繞塔運行,所有事情起於塔、歸於塔,提及是不可避免的。」
「但至少我們現在離塔遠了,不要像是想家一樣提到它。況且它也不是好東西。」
施烏仍是不記得塔的事宜,但這不妨礙他厭惡塔,像是未曾被蛇咬過,卻也防備着蛇。
談話正傾向於施烏不願面對的方向,施烏已知他們需要他攪動局勢以找出那兩人,但如此弱小的他如何撬動天下大局?況且他也不願如此,他不願為塔服務。
所以施烏站起來,結束對話,走向門口,道:「我做不到攪亂局勢,我太弱了。你們既然是一個組織,那力量一定強於我,何必一定要我協助呢?」
施鳶穩坐,目視施烏離開,她毫無動作,只是在施烏開門離開時道:「也許你說得對,我們或許真的不需要你。但是,你一定會需要我們,如果你一手攪動局勢,或是你還能保護那些你珍重的人。由我們一手操辦,我們便對你,對你的朋友、親人一視同仁。」
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這時離開,便是與他們分道揚鑣,由此陌路,既然已是陌生人,又何必特意加以照顧?如果是施烏親手為之,或許能在未來動亂的局勢中保全族類。
施烏側頭看向施鳶,有些不解。他道:「你為什麼需要我,我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之前的倒像都市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施鳶言語平淡,仿佛陳述普通的事實,如同今早喝了咖啡一類的事情:「因為你是施烏,因為這一切由你開始。從發現那段磁帶開始,一切就被你加速了。」
施烏不信這話,因為這段話中沒有可以被他確認的事實,「開始」「加速」都由她界定,他無法確定。但這已足夠,施烏只需要一個理由,這理由可不辨真假,像是催眠儀式開始時迴蕩的懷表,它並無作用,只是一個舒緩身心的動作,代表催眠將開始的動作。施烏也如此,他只是想說服自己,去將渺小的身軀砸向高若摩天大廈,廣及長街的大浪,試將凡人之力,引導宏偉潮勢。
「你們要我做什麼。」
「不要維持現狀,去探索更多的穢的隱秘事實,我們會幫助你。」
施鳶伸出手指,一個名字在施烏的視網膜中寫成。
「我們擁有所有持有穢的死者的記憶,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