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岩漿似的流體積攢於穢力衝擊早造就的壕溝中,綿延及目光所盡之處,將此地的地面環境徹底改變。由人身脫出的穢怪無法存活,但它造成的痕跡確會永久留存,如同離了槍膛的子彈與槍再無任何關係。
何以周踱步前行,慢慢欣賞這痕跡。
即便並未親眼見證那時的景象,在這痕跡中,何以周也能想像施烏死亡的場景,他身上的穢怪必然在他離開屍山之時接管他的身軀,施烏不會做反抗,他會順着穢怪應有的暴怒與凶性,將它的注意集中於眼前的穢怪大軍,他身上的穢怪一定會遵從本性攻向穢怪軍團,畢竟人類與穢怪並無本質的區別。
那穢怪必然帶着無窮無盡的穢如海潮一般拍向穢怪的群體,漫漫體液濺撒向四圍。那些穢怪會反應過來立即攻擊向施烏的穢怪,可是它們只能穿破穢怪的皮囊,那穢怪的真我早已被巨量的穢升華為流體,即是它飛濺的高溫液體,這液體一路吞吃穢怪的生命,如火焰般將被噬者的穢吞入腹中,如此才能有足量的穢造就這樣的場景。
何以周並不知道施烏到底想通或是看見了什麼才會有這樣起步這樣潛力的穢怪,他也不能去想,他相當清楚,施烏是因目標完成才崩潰在穢的壓力中,此後為了更多的穢才領悟,或者說去理解自己知道的事物。
他們皆是如此,許多事情其實已被他們猜測出真相,只是他們不願去理解——畢竟他們不知道那真相究竟意味着多少的穢量,一次穢量的衝擊將會使他們的精神發生怎麼樣的變化?這樣的穢已被他們如手榴彈一般裝在大腦,等待有朝一日被揭發,真相就此一步一步被發掘。自然,也總會有小毛頭不知天高地厚,有了這些並不預備犧牲的犧牲者,對穢與穢怪的認知偶爾也會突飛猛進。
扯得有些遠了,何以周將注意轉回周遭環境,他已走入屍山中,循着曾到來者的痕跡行走。
「哥們,來借個火唄。」
何以周向那方看去,一半個身軀已經穢化的人類靠在屍堆上,手中一包已被穢污染的香煙,嚴格說來,應當不是穢污染,而是穢因肉身而實化的污染。
何以周點頭,從那已被拆開的煙盒中抽出兩根,一根給他,一根歸自己。陽界並不能容忍打火機的存在,不過何以周另有點火的方法。那被穢化之人顯然已無法動彈,煙在他嘴上勉勉強強。
「你運氣不錯嘛,在這裏還能撿到這個。」何以周吐出一口煙氣,一點火光架在指縫。香煙的味道自然很古怪,但其中的尼古丁含量並不會因此減少半分。
「天上掉下來的當然是運氣很好。只不過不要煙的小伙子運氣就不太好了,他已經瘋了,人家費時費力送他來這裏保命,他自己還要出去送死。我轉不了身,告訴我,他的穢怪大不大?」
何以周越過他的肩膀,將視線投向遠方如熔漿一般的痕跡,那地已徹底被佔據,想必此後再也無有生命能穿行那處,施烏確實做到了,他以一己之力攔住了一方軍隊的進攻。
「不怎麼大,感覺就像小朋友放的鞭炮。」何以周扔下香煙,隨意踩滅,拍拍這人的肩膀,道:「加油吧,我走了。」
向上,施烏留下的痕跡很是明顯,與其說是屍山自動凹陷一個坑,不如說施烏帶來了一把鏟子,在這裏挖出了一個合適的坑。何以周自然不會被表象迷惑,他知道這是屍山的手筆,這山並未死去,死者可無法控制穢的變化。
他看看屍坑的朝向,檢查了屍坑周遭的痕跡,將斷臂踢開,自己躺入坑中。坑的大小几乎合適,仿佛這坑就是為了人而創造,只不過並不舒適,身下骨骼堅硬富有稜角。
「何以周,你在幹什麼?」那拄杖的病秧子終於也走上屍山之頂,只是他一上來便看見何以周這樣的作為。
何以周坐起來,從坑中撿出一隻斷手扔開,道:「我在體驗施烏的感受,看看能不能還原他最後一個時刻的想法。你那邊怎麼樣?」
「我找不到他的屍體。病秧子擺擺手,「要麼他根本沒死,要麼有人把他的屍體帶走了。」
何以
第二百四十章 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