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此夜的所有事件,此後施烏將殘局收拾,眾人入睡。
鬧劇終究是鬧劇,覺悟僅是覺悟,現實無所改變,施烏雖有摧毀夜塔的決心與希望,但他仍需行於這泥濘土地。
也許是因穢怪消失的緣故,他們在此地連行兩天,竟然並未受到穢怪的襲擊。
變故便在第三天出現,奇異的氣味遍佈他們的鼻腔。這氣味並不似以往那般給予危機感,它勾動着軀體的飢餓感,同時告知他們的大腦,這是屍體腐臭的味道。
美味的屍體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他們平常所食用的不是植物、動物的屍體?難道加上人類加工的痕跡,這些屍體就不是屍體了?難道人類的痕跡便比自然的痕跡高尚萬分?
不,這是因為自然的腐爛往往代表這食物含有致病菌,對人體的健康存有危害,因此千百年的進化與演變漸漸使人們排斥藏有這些味道的屍體與食物,對美與丑的認知也相類似……
所以並非是人類的痕跡比自然的痕跡高尚萬分,而是自然的痕跡往往被人們認為這是對身體有害的,這是千百年來人們的認知積累……
施烏猛然驚醒,向四面看去。周圍人如常,似乎並未嗅聞見那使他與自己的欲望爭辯的氣味。
施烏常常體味這種自我爭辯的感覺,通常是在夢中發覺不合邏輯的事物,但這時候不是言說此事的時刻。
敵襲!
施烏震聲道:「小心,周圍有敵人,它現在的表現是腐爛的味道,我剛剛中招了。」
施烏並未立即尋找那作祟的穢怪,他先是取出了水,再撕碎自己的衣角,將它粘濕,再分送給眾人。
小隊中無餘歸寧,不然他這時無需有此作為,余歸寧直接驅散風中的異味。
初步應對完畢,施烏放眼遠方,尋找那氣味的來源。茫茫石原上雖有巨石,但分佈得疏散,並不影響施烏的眺望。
幻惑之眼在穢的滋潤中似乎再生變化,引領着施烏的注意集中向遠方的異物。
異物距他們幾乎有地平線那般遠,施烏的感官卻隨着視線而去,細細觀察這異物。
這是一塊肉,肉山。腐臭的細菌鋪遍其上,掩飾它的真身,靠近石原的底部卻不見半分細菌。
底下是啃食這塊腐肉的穢怪,它們似乎神智不清的遊蕩,盤旋於肉山周圍,用以接觸的肢體(如果具備)輕輕划過這塊肉山,不見它們啃食這肉,但它們口旁的涎水已顯露了它們的作為。
它們圍繞這塊肉山行動,仿佛原始的祭祀,它們渾渾噩噩如行屍走獸,不見生物的機敏懶散,無論如何,那仿似巨物屍體的肉山不像只是散播氣味,以肉害人這般簡單。
「停,不要再往前。」施烏向眾人說道,隊伍已在他此前那聲警戒中停步,「前面有個東西,不像穢怪,也許是穢怪的新品種,不要過去,那味道很奇怪。」
「那怎麼辦?」陸掃晴問道,她並不畏懼那怪事物,只是好奇施烏的解決之法。
施烏當即說道:「先不要過去,」施烏以眼丈量一番,確定只能從那穿過,繞路太遠,便繼續道:「找一塊背風的地方紮營,至少背它那一面的風,不要讓我們全部被氣味迷惑,再找柴火,量必須足以燃燒一整夜,火勢必須大,不要讓那邊的風有滲漏過來的威脅。今晚不能再讓劍客一人守夜,至少兩個人一起,警戒一些,觀察對方的變化。我有一道封印的方法,不過強行要只在一個地方發動有點困難。」
施烏言說得如此清楚,各自的分工自然也被施烏分配得明白。穢子與劍客一組,劍客不是嗜殺之人,縱觀劍客此前的殺戮,被害者皆與劍相關,他也許會為了試劍殺了穢子,但絕不會無緣無故殺了穢子,劍客算是這裏偏執得最嚴重的,身為穢怪的穢子反倒會因童年的陰影去畏懼某物,心智不堅定,所以讓久游陽界的劍客與穢子同行,正好互補。
施烏、陸掃晴、何以全一組,陸掃晴害怕施烏會再捨棄她獨行,不願意離開施烏,何以全則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