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已經很久沒住人,但應該一直有傭人打掃。
宋延金過去用的瓶瓶罐罐和洗漱用品,都還擺在原位。
傅斯川四下檢查了一圈兒,走進衣帽間,看到裏面掛着的幾身換洗衣物,不由輕挑了下眉,轉身又走出來。
宋延金正立在梳妝枱前,拉開抽屜翻看裏面的東西。
他走到她身後,也跟着垂下眼查看,抽屜被隔成大大小小的格子,裏面放了很多女人戴的首飾。
「沒人動過。」
宋延金說着,紅唇輕牽出笑弧,一手重新將抽屜推上,又環視了眼屋子四下。
「...有時候我也迷茫,說他們對我不好,但從小到大都不曾虧待過,只要我要的,爺爺想方設法會滿足我。」
「宋雲薇雖然是親生的,但我擁有的,卻比她多的多。」
「哪怕她被認回宋家,依然穿不了高級服裝,戴不起名貴首飾,名下沒車沒房,手裏也沒錢沒權。」
「這樣算起來,她可悲又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傅斯川一臉不以為意,「別忘了她偷你的命,這種事惡毒至極,區區一些物質彌補,怎麼夠?」
「你是否想過,你親媽的死,沒準兒都跟宋家那老頭兒有關,畢竟他偷走了你,偷走的還有你的命格。」
「天生有福的人,到了誰家都會帶去福氣,你如果跟在親生父母身邊,一定比前面這二十二年過得還要風光。」
宋延金看他一眼,嘴角忍不住上翹:
「這麼肯定?」
傅斯川眉峰輕挑,點了點頭:
「當然,你親爸是連秦嶼他老子都三緘其口的人,可想而知是什麼身份?你在他身邊長大,是跟着一個落魄老道士能比的?」
宋延金笑意微斂,默了兩秒,無聲輕嘆:
「我是在宋成明和杜虹羽身邊長大的,且不說他們倆的人品怎麼樣,但在愛護孩子這一面,做的還不錯。」
至少在宋雲薇出現之前,她覺得宋成明和杜虹羽全心全意愛她。
不然她也不會心甘情願替宋成明還那麼多年的賭債。
她想着,輕輕搖頭,「雖然從一開始就是欺騙和偽裝,但如果早知道,愛都是明碼標價的,或許我不會成長為今天這個宋延金。」
「...騙我二十二年,也挺辛苦。」
傅斯川垂眼睨着她,眉心微皺了下:
「怎麼突然這麼善解人意?早前恨不能宣告天下要跟宋家人勢不兩立的勁兒,哪兒去了?」
宋延金聽言淡笑搖頭,「可能有更重要的事吧,比起跟親生父親相認,比起救顧夫人,對宋家的怨氣,倒是沒那麼值得往心裏去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管愛還是恨。
當你不看重它的時候,也就不重要了。
傅斯川黑眸深而靜,靜靜看了她兩秒,面上浮起淡淡笑意。
他走上前伸手攬她,正欲說什麼,房門卻在此時被人『咚咚』叩響。
叩門聲急促。
兩人對視一眼,宋延金很快走過去開門。
宋繼春立在門外,對上她視線,目光沉冷說道:
「趙叔帶走了她的牌位。」
誰?
宋延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你媽媽的牌位?」
宋繼春點頭,「我去敬堂看過,火勢救的急,損傷不嚴重,那塊牌位一定沒被燒!」
「如果趙叔昨天火災後就離開了,說明他第一時間抱出了那塊牌位,並聯繫了老頭兒。」
他說着話走進房間,將房門帶上,沉眉肅穆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