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疼就自己拿着敷。」
溫漾沒矯情,接過冰袋,一聲不吭地敷,把方才沒忍住的眼淚水隨便一抹,嘴唇抿得緊緊的。
裴延川看着她發紅的眼尾,轉身去了貨架,買了一盒水果糖回來。
剝開糖紙,就往她緊抿着的嘴唇處塞。
嘴唇被糖抵住,張開也不是,不張開也不是,她後仰避開,剛出聲控訴:「你干什」
還沒來得及說完,糖就塞進她嘴巴里。
清甜的味道在唇間漾開,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裴延川也給自己剝了一顆,他眼裏的情緒散去了些,又變回吊兒郎當的樣子。
認真地在解釋:「等下警察來了,看你坐我旁邊哭成這樣,萬一以為是我打的。」
「到時候把我抓進去,我不是很冤?」
溫漾:
餘下的時間,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着,誰都沒再出聲。
民警來得挺快,小袁報完警,也給附近負責治安的警察局局長打了個電話,提前打了聲招呼。
出勤的民警壓着那五個地皮流氓從地下車庫走出來的時候,溫漾和裴延川也出了便利店的門,往那走。
黃毛明顯是被打殘了,佝僂着身子,在兩個民警的攙扶下才勉強能走。
此時見着把他打成這樣的始作俑者,手和肚子更疼了。
開始朝着裴延川指控:「警察同志,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你可也要把他抓起來!」
溫漾見他朝着裴延川喊,下意識地轉頭看。
當事人卻還是依舊混不吝的樣子,手插着兜,沒反駁也沒說話,只是把嘴裏的糖咬得「咔咔」響。
其中一名女警看了看黃毛的手指已經淤紫化膿變了形,很明顯是被人打骨折了。
再看看面前身姿挺拔俊朗,還一臉無畏的男人。
不由地問出聲:「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
溫漾見他沒有否認,依他的性子還真有可能是他下的手。
她下意識地走上前,擋在裴延川前面。
展露出半張青紫的臉,配合着委屈嬌軟的聲音說:「警察姐姐,剛剛是我報的警,這幾個流氓在地下車庫單方面毆打我,我身後的這位先生,只是一位見義勇為的好公民。」
女性自然是偏向於女性,看到溫漾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女警不由地生出了同情:「好的,我知道了,你們也一起去派出所做個筆錄吧。」
連帶着幾個壓着混混的民警,手上的動作都不由得加重,容不得這幾個混混再叫囂生事,推搡着直接把他們押上警車
被稱為「見義勇為好公民」的裴延川,低下眼,望着擋在她身前的溫漾,目光落在那一頭如綢緞般濃密的長髮上。
也不知道是覺得這個稱號好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會演的一面覺得新鮮。
他挑眉,慢條斯理地俯身到她耳畔,像是真心實意的在誇獎她:「小啞巴口齒原來這麼伶俐。」
「裴少爺,您喝水。」
宋局長此時在筆錄室陪着笑臉,生怕一個怠慢,惹了眼前的爺不高興。
大晚上他接到電話,裴家的少爺說是被抓進了派出所里,差點沒把他嚇死。
裴家是什麼地位,放在宣城跺兩跺腳,都要把他們這小廟晃兩晃的人。
還好,惹事的不是這位爺,盤查下來,是那幾個混混先尋釁滋事。
這幾個本來前段時間就因為尋釁滋事被抓進去過,現在出來就鬧事,自然是要關得久點,和這位爺扯不上一點關係。
溫漾坐在一邊,派出所醫務室的醫生正在給她上藥,冰敷過的臉再塗上藥膏,臉上已經舒服很多了。
只是臉上舒服了,心裏卻不舒服。
她無語地看向喝着茶,正翹着個二郎腿一派悠哉的少爺。
早該知道他後台硬,她還衝到人家面前做了個秀。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裴延川意味深長地望過來,隨後他嘴角一翹,微拖着腔調:「宋局。」
「我作為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可以走了嗎。」
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