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怪我了是不是?」肥碩漢子拍着胸脯罵道:「當初是誰自個兒巴巴的趕過來,生怕少拿一點拆遷款?」
「我爹都死了,我去鬧那是應該的!」
「你們也來鬧,那是你們自己貪心!」
那人眼珠子一瞪,想要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如今想來,當初協議一簽就等於已經拿到了支票,就等着資金劃撥到位就可以兌現。
而如今硬生生被他們自己的貪婪給攪黃了,的確誰也怪不上。
「那現在怎麼辦?」那人垂下頭,一臉痛苦,「難道眼睜睜的看着項目終止?」
「咱們大傢伙就一輩子窩在這兒了?」
如今好戲上去,當初這些拆遷戶們請來住權的親友已然離開。
現場還在討論的,也只有一百來個居住在職工宿舍的老街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顯然沒有一個願意放棄能夠搬離這裏的機會。
「張伯伯,您原來是我們機械廠的副廠長,這會兒只能靠您拿個主意了。」
人群中一名老者被推了出來。
那老頭七八十歲,在場的人基本都是他曾經手下的員工或員工的子女,又是個退休幹部,因此威望極高。
老頭冷哼一聲,罵道:「當初你們合起伙來去鬧的時候沒知會我,現在出了事想起我老頭了?」
老頭一邊數落着一邊看了過去,目光所及之處人人避開,不敢與之對視。
老頭又數落了幾句,看着眾人的窩囊樣無奈的冷哼道:「人家之所以終止項目,無非是被你們這群貪得無厭的傢伙弄得寒了心唄!」
「其實人家周總這個項目,又是高價動遷又是蓋慈善醫院,這一看就是個熱心公益的好人吶!」
「偏偏你們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也只好一起上門去找人家了。」
肥碩漢子聞言一拍大腿喜道:「還是張伯伯有膽魄,咱們就應該跟那姓周的鬧到底!」
「這上邊的人不是最怕弄出輿論民情嗎?咱們就把這事兒能多大鬧多大,我就不信那姓周的不怕!」
「牛二!」張伯伯怒吼一聲,罵道:「整件事就是你害的,你還有臉說鬧?」
「真是跟你爹一樣,貪心不足!」
「那你老說怎麼辦?總不能讓我爹白死,然後整個拆遷還作廢了吧!」肥碩漢子不甘道。
張伯一拍桌子,道:「要我說像周總這樣年輕又有善心的企業家,肯花大價錢在咱們這偏僻地方該醫院,圖的絕對不是利益。」
「事情干到一半,又能說斷就斷也絕對不是為了圖名!」
「這樣一個不圖名不圖利的年輕人,咱們大家既然讓他寒了心,那就得找上門去誠懇道歉,讓人家的心再熱起來!」
「只有爭取到人家的原諒,咱們這兒拆遷項目才有希望繼續。」
「什麼?還得給他姓周的道歉!」牛二立刻瞪大的眼睛,難以置信道。
張博直接不理他,只是看向其他街坊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是上門道個歉,還是就這麼算了。」
「以後咱們大傢伙都窩在這個職工宿舍里?」
「反正我年紀大了,要不了幾年兩腿一蹬就得搬墳地去,而你們日子可還長着勒,難道就想一輩子住在這兒?」
除了少數幾個釘子戶,其實大部分人都對周晨開出的拆遷條件十分滿意。
之所以會跟着鬧,也無非是以為有利可圖,貪心不足罷了。
萬沒想到周晨居然撂了挑子,這讓他們立刻傻眼起來。
面對即將失去的利益,上門道歉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於是張伯的話立刻得到絕大部分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