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絕望向着白淵壓來,事情仿佛真如銅雀所說的,從來就不存在哪怕一絲的轉機。
宋斷指手眼通天,比他高出了足足三個大境界,一旦等她取得了這人遁機,憑藉她的手段和狠辣,假以時日,必定會成為一方巨擘,在這個世界上,只要願意吃人,就可以成長得很快。
而他,白淵,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修士,修行不過三個月,堪堪達到了七轉偃者的境界,有什麼資格去算計這樣的絕世魔頭呢?
憑什麼,憑他內心深處,僅存的些許良知?
他原本以為這種時候,銅雀會站出來唉聲嘆氣,木犬會蹦出來落井下石,可事實上,他們二者的聲音一個都沒出現。
或許真如他們所說的,這些都不過是他的妄想,他的恐懼,他的心魔,他的一廂情願。
然而此刻,頭頂的宋斷指卻畫風一轉,聲音沙啞道:
「乖徒兒,你乖乖放手,不要再碰那偃偶,你還是為師的乖徒兒,為師保你不死!」
白淵抬起頭,看向那張蒼老的面龐,火焰點燃了她那枯黃的白髮,也灼燒着她的面龐,她擠出滿臉自認為十分和善的笑容,皮肉褶皺黏連成一片,竭力眯起的眼眸中,絲毫掩藏不住怒火與焦急,整個人狼狽兇惡中透露着詭異。
「乖徒兒」
那兩根斷指悄悄挪動,想要離開白淵的視野範圍,意欲伺機偷襲,唯有周身的肉山在一刻不停地涌動,朝着白淵擠壓過來,卻又暫時被靛河鐘頂開。
看起來,那所謂魔頭,所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師尊,好像很怕自己真的徹底啟動人遁機,那他這不欺師滅祖,都對不起對方那張偽善的臭臉!
既然都到了這一步,為什麼不再堅持一下呢?
這一刻,白淵依稀回想起了一些模糊的過往,這些過往很零碎,貫穿前世今生,他想起了前世那場科目三跑道上的車禍,想起今生早些時候,他跪在父母棺材前,看着眾人將棺材抬走。
種種細碎而且令人不願回想的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頃刻間在白淵腦海中浮現,那些時候,他沒得選,自己和親人的死亡都無可避免。
而現在,他腳下還有一條路,哪怕這條路無比狹窄危險,希望近乎渺茫,他至少還有得選,還有一線生機。
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身體已經萎縮到,難以支撐上方頭顱的程度,白淵艱難抬起乾枯萎縮的腦袋,看向頭頂的宋斷指,乾裂的嘴唇發出了比宋斷指更加沙啞的笑聲。
「師尊啊,這偃偶頗為邪性咳咳,弟子幫您試上一試,看看這東西好不好用,萬一一會兒您用了,把您咳咳咳,把您反噬了可就不好了。」
「你!」
宋斷指眼睛再次瞪得溜圓,一雙漆黑的眼珠子險些瞪掉出來,她被氣得說不出話,常年不剪的手指甲如同尖刺一般指向白淵,如果手指能把人指死人,那麼白淵現在一定死了千次萬次!
衣衫滑落,白淵扯過套在新身體表面,他機械地低下頭,頸椎咔咔作響,像是隨時有可能斷掉,他又對着周身的肉山女鬼冷聲開口。
「都別拱了,拱我有什麼用咳咳咳,你們的仇人,在上邊嘞,哈哈哈哈!你們若是想爽,我哪夠你們這麼多鬼爽的,你們若是想報仇咳咳幫我擋她片刻,老子今天奉陪到底!哈哈咳咳咳咳咳~」
話沒說完,白淵一邊笑一邊劇烈咳嗽,上下頜的活軸被他咳得發出怪響,終於因為用力過猛,下頜脫臼,暴露出其中徹底壞死的舌頭。
在他的身側,一個白髮少女的身體,正在緩緩鼓起,除了黏連在一起的眼皮,以及身體關節處的細縫略顯詭異外,身體的每一處都美到不可方物,不似真人。
本體的偃偶化進行了大半,即將結束,剩下的便是七魂六魄的轉移。
「你以為就憑你那件三品偃器,就能在我面前活下來?做夢!老身今天就是不要這人遁機,也要把你千刀萬剮!」
說罷,宋斷指整個人徹底暴走,她緊咬着那一口沒剩幾顆的黃牙,手訣飛快變換,藤杖冉冉升起,竟是憑空升起了無數枝杈,這些枝杈的末端
第35章 師尊,徒兒我啊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