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諒祚見幾人都十分認真的在聽,他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就想着說的再仔細一點。
於是他呵呵的苦笑了幾聲之後,接着說道:「原本想着能去找小皇叔嵬名浪遇,結果他也被頗超斯篤蒙蔽,身邊全是頗超斯篤的親信,我們試了幾次近不得身,聯繫也聯繫不上,還險些被抓,無奈只能放棄。」
眾人深以為然,想來那頗超斯篤是不會讓李諒祚聯繫上嵬名浪遇,那嵬名浪遇可是出了名的漢化派,不僅十分贊同李諒祚推行漢制,自己還在軍中採用大宋的軍隊編制,管理十分嚴謹。
而且與李諒祚十分感情深厚,若得知李諒祚被刺殺,定然要在朝堂上殺個血雨腥風的。
想來那頗超斯篤也是想到了這裏,才在嵬名浪遇身邊早早做了安排。
李諒祚輕嘆一聲後,繼續說着:「想想我也真可悲,舉國上下幾乎眾叛親離,所有的勢力都被隔絕,每個聯繫的人都一定有人阻斷消息,甚至順着消息來追殺我。後來實在沒辦法了,那幾個貼心的護衛就帶着我跑了幾乎半個大夏,東躲西藏。我身受箭傷還不敢去醫館,只用一些草藥維持,早就剩了半條命,苟延殘喘。」
眾人略略有些唏噓,看來那梁妃也是有些手段的,已然做好了全面的準備。
李諒祚又停下喘了喘氣,接着說:「再後來被追殺的太狠了,我們幾人喬裝了四五次,分成三路逃跑。國內全是他們的眼線,根本呆不下去。最後我同另外兩人躲進了來大宋的商隊,進入了大宋。」
他又停頓了一下,面上已經開始出汗:「進城後不久,發現仍舊有追兵暗中查着我們的行蹤。不得已,又是兵分三路逃跑,只是不敢牽動任何原有勢力,因為我也不知道她的手到底伸了多長。」
李諒祚說完,低着頭,微微沉默了一下,才又深吸一口氣說着:「最後,我只能喬裝成乞丐,一路走走停停,大概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跟流民一起來了這邊。」
眾人聽着,心下不禁有些嘆息。堂堂國主,居然與流民一起逃難,可嘆可嘆。
「而後,據我觀察,已經沒有追殺的人,許是真的跟丟了……,可是……可是我,我也是實在是無處可去,才想到先生家……,諒祚……諒祚,實在……汗顏。」硬撐着一口氣說完,他朝着楊老夫子虛弱的抱起拳頭,差一點栽倒在地。
他努力坐好之後,又說到:「只是,我還不能死。誠如……先生所言,如果我死了,不僅、不僅大夏國內有一片血雨腥風,就連大宋……也會迎來戰爭。頗超斯篤那些人,不守承諾、貪得無厭,恐怕……恐怕到時候,真的、兩國、都、都……天無寧日了。」
說完,他喘的厲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臉上還淌着豆大的汗珠,扶着膝蓋的手也微微的顫抖,最後幾句話幾乎說的斷斷續續。顯然已經耗盡了體力。
「李國主請安心休息,某既然留你,你就安心住下,其他事情先不要想,養好身體,以圖長遠。」楊老夫子臉色肅穆的對李諒祚說着,然後讓小廝扶他回去躺着。李諒祚也不推辭,在小廝的攙扶下起身回去。
直到他被人扶着轉身離開的時候,眾人才看到他右後肩胛處已經森森的滲出了深的發黑的血,染紅了白色中衣。
幾個人不由得都皺了下眉頭,這樣的傷勢,真的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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