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見過三娘的每個人都被三娘的神行折服。
儘管她看起來十分柔弱,也非常年輕,可是她從容坦蕩的氣度、不卑不亢的神情,以及冷清而肅穆的表情,都讓她看起來有種不同於她這個年紀的莊嚴而沉靜。好像一潭悠遠的湖水,深不見底;又似一片清幽的樹林,望不見深處。
黃庭堅不由得心下一動——若非經歷過大喜大悲、看破過人間紅塵,在那樣豆蔻年華里很少會有那樣的表情與氣質。他用胳膊戳了戳楊懷旭:「楊兄,你這表妹經歷過什麼?怎么小小年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本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八卦心態,沒想到楊懷旭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抱拳,尊稱着他的字說着:「魯直兄,我這表妹心性堅韌、心思最為單純,是至純至孝之人。還望魯直兄以後不要妄議。」說完轉身就走了,似乎帶着一些怒氣。
「誒~,你這……」黃庭堅沒想到楊懷旭那麼護着那個小夫子,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得體,一時間有些尷尬。
「兄長莫怪,」楊懷昀跟在楊懷旭身後,走過黃庭堅的時候對他說着:「我家這表妹本是個可憐的人,我陳家姑父早亡,她為了父親和陳家,經歷了很多變故。後面還為了我們楊家做了很多事。乃至我們楊家上下無不欣賞和愛護她。還請兄長以後勿要對她有所言所蜚,否則別說是我大哥,就連我父親、我祖父也會生氣。」
黃庭堅聽到這些,才神色莊重起來:「庭堅無意冒犯,還請告知楊兄,望其見諒。」「我知你無意,所以才跟你說明。想來大哥不會生氣的,他只是心疼三娘而已。」楊懷昀說完就疾步追楊懷旭去了。
黃庭堅有些訕訕的看着二人遠去,心裏卻愈發好奇起來。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
「嘿,你真沒聽過她啊?」裴陸榮看黃庭堅一副痴傻模樣,上前一步說着。裴陸榮曾祖父早年是鎮守幽州的將軍,戰功赫赫。他祖父自小被當時的真宗皇帝「留在」京中。澶淵之盟後,幽雲十六州盡數割地給了大遼。他曾祖父被迫回京掛着閒職,後被其他文官長期口誅筆伐,鬱鬱寡歡而終。
他祖父席了曾祖功蔭,在朝中做個閒職武將,父親索性無所官職,只長期研究兵書,對外事管的很少。以至於到了裴陸榮,年幼時無人管教,無法無天,簡直成了紈絝。突然有一日,有文官家的孩子罵他曾祖叛國投敵、說他裴家都是大遼走狗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發奮圖強。不過,他那個紈絝少爺的秉性還是沒怎麼改變,對坊間傳言、密辛秘史頗有興趣。
黃庭堅一看是裴陸榮,就抱拳說道:「裴兄可是知道一二?」裴陸榮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着:「略知、略知。」其他人見狀也都湊了過來。
裴陸榮悄聲說着:「這個三娘子,祖上原是內閣之位,其祖父也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後糟人陷害早逝,留有遺訓,子孫不可為官。她祖父留有兩個幼子,淪落到變賣家產讀書,其中二子便是這三娘子的父親,陳鴻是也。」裴陸榮說的像個說書先生,娓娓道來。「陳鴻幼年家貧,偶然結識了被仁宗帝放出宮、同樣落寞的幼年先帝,二人惺惺相惜。後陳鴻為其幕僚,也算學有所長。可惜先帝登基前,發生變故,陳鴻陳先生為從龍先帝,被扣宮內,而後三娘子以身換父,終救得陳先生出宮。可是這三娘子在掖庭一呆就是三四年,花房種花度日。最後其父身故,太皇太后和先帝感念其父功德,才藉由曹家周轉,終將三娘子放歸鳳翔。」裴陸榮說完一臉遺憾的神情。眾人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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