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坐在那裏,仰頭看着這個原本就比自己高出許多,現在又人高馬大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正低着頭,雙手無措,一臉無辜的看向自己。
看着他那樣的神情,不禁讓三娘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在幼兒教育中心教過畫畫的那些孩子。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都是真心的對她好,時常滿心歡喜的拿了禮物或者零食給她,她卻不能收下。於是那些小小的臉上,都滿臉的小委屈又無處聲張,可愛又讓人心疼。
三娘心裏一軟,輕輕的微笑起來。
接着她上下打量了對面的這個少年一番,正好看到眼前正對的腰帶,三娘突然有了主意,指着他腰帶上束着的玉佩絛子說道:「把你的玉佩解下來給我。」
趙頊一愣,低頭看了一眼,雖然沒明白三娘要做什麼,但是卻也還是很聽話的把一對金黃色絛子繫着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三娘。
三娘捧着玉佩研究了一下,確切的說更像兩塊玉牌,金黃色的絛子打着繁複的結,方方正正的玉佩上精緻的雕刻着常見的流雲百福圖案,但是手藝卻足見精細。
三娘思考了一下,將原本長長的絡子繁複的結解開,又上幾下倒弄,玉手翻飛幾次,便在原來的絡子上做了個簡單的網兜把東珠套了進去。
金黃色的絡子上,圓圓的東珠在上,方方的玉佩在下;一個滾圓光芒四射,一個精緻潔白無瑕;一個天然質樸氣自華,一個精工雕刻顯華貴——真是絕配。
十分迅速的做完之後,三娘將兩條絡子舉起,遞給趙頊,一臉慈母笑容的像安慰小孩一般的說道:「吶,幫你做了這個,雖然手腳粗笨,卻也討個『珠輝玉映』的彩頭,借花獻佛,就當今天謝謝你。」
「可、可是,這個原本是想送你的……」趙頊還是有些堅持。
三娘輕輕一歪頭想了想,然後輕輕的湊近,用略帶神秘的低聲說道:「若你堅持想把珠子送我,那就算先寄存在你那邊,等我回家了你再還給我罷。」儼然一副哄孩子的神情。
果然,趙頊的眼睛就像那些孩子一樣,一下亮了起來,一把接過玉佩,笨手笨腳的系好:「好!先寄存在我這裏,他日一定會給你的!」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三娘,才又再次轉身出了門,大步流星的。就像做了什麼得意的事情。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再一次回頭對三娘叮囑到:「若是送到了,我叫他們給你遞個消息。你安心等着吧。」
三娘站起身來,心下笑道——真真是個孩子心性。
出門了的趙頊,還沉浸在最後的歡喜之中,一邊大步流星的走着,一邊一遍又一遍的把玩着珠子。
寄存。
這個詞他很喜歡,讓人充滿希望。趙頊不自覺的嘴角一直掛着弧線,停不下來。
不過靠近正殿的時候,趙頊的神色又恢復如常,神色也逐步凝重起來。
太多的事情讓他煩擾了,想要將寄存的東西給三娘,就要想辦法讓三娘早日脫困。是啊,現在自己已經在籌謀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以便更多的參與到朝堂中去;又面臨着如何在父親與太后的鬥爭的夾縫中讓自己漁翁得利。
但是這些還不夠,想到三娘的處境,他就覺得很是擔心,恨不得早日實現這些。
走着走着,不禁惱怒起自己來——都怪自己之前耽誤了太久的時間了,原來想要證明自己只是讓別人認可,一味順從的去做着些他們希望自己做的事情。
現在卻發現這樣是不行的,還必須要擁有自己的能力。保護他人的能力、掌控命運的能力、證明未來的能力。
更有,將寄存早日歸還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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