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靜悄悄的過着。沒有爆竹、沒有花燈、沒有百戲、沒有鑼鼓,就好像年節悄悄被忽略了一般。
今年也出乎意料的暖冬,京城一場雪都沒下。太陽始終暖洋洋的照着,恍惚覺得春天已經來了,就好像冬天被人忽略了一般。
又到了元宵節,很多人不願意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完了年,於是都偷偷在家裏關着門飲酒慶祝、擊掌跳舞作樂。
包括大將軍,也不願意就這樣悄悄的過了年,但是,礙着官家又不能喧鬧、大肆聚會,於是就叫了一眾門客和幾個親信都帶着家眷,在馬場賽馬博彩。
主意一出,眾人都說妙。第一,馬場遠離京城,在郊區,不會吵到皇城;第二,馬場不是石板路,跑起來不會噠噠作響;第三,宴席為主,賞花為次,騎馬為輔,博彩助興。——又聚了熱鬧,還可以賞花、博彩得趣,真是頂好的辦法。
陳飛遠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元宵節這天早上,陳飛遠沒敢叫馬車,叫了幾頂軟轎帶着全家到了大將軍的馬場。轎夫腳力有限,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幾乎都到了。
三娘放眼看去,除了大將軍家,高彥兄妹一家、范世謹一家、之前與范世謹一道的胖子王啟康一家、朱明希一家都來了,還有一些並不認識的人也來來往往的打着招呼。
男人們及各家的公子都去了正廳,夫人家眷們都來到偏廳休息。雖說是偏廳,也面對馬場,可將馬場內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天冷,於是門口掛着竹簾,竹簾內一半吊着棉簾。下面靠近座位的地方擺了一排炭盆,每個人腳下還放在炭盆,加上外面陽光明媚,雖然是半敞着的廳,卻也暖烘烘的。
自楊素曉帶着三娘和靜孌進入偏廳後,氣氛就怪怪的。
先是幾位世家的夫人略帶嫌棄的眼神,再是靜婉與胖子的老婆略帶嘲諷的眼神,接着是高煥及幾個小姐妹們略帶攻擊的眼神——想來,剛剛這裏,已經有人拉攏過陣營了。
三娘看向楊素曉,發現楊素曉神色淡淡、氣定神閒,於是更加放心,跟着楊素曉向座位走去。
剛剛落座,靜婉就款款而來。她穿着一身深玫瑰色金線穿花梅花袍子,配水紅色繡五彩蝴蝶比甲,頭髮全部束起來滿頭珠光寶氣的,一副新婦的模樣。走近了也不行禮,一屁股坐下,看也不看楊素曉的說道:「不知道靜婉這會是隨着夫家稱呼您一聲嫂嫂,還是該繼續喊您一聲嬸娘呢?」
楊素曉笑了笑:「范家弟妹說笑了。」
「哎呦,那怎麼敢當呢?」靜婉笑着扶了下髮髻,髮髻間一支金燦燦的鏤金梅花步搖隨着她的動作一同搖擺起來。「說起來還是嬸娘的情分,我才可以嫁給范郎。如今他待我還是真好呢,我要多謝嬸娘了。」說完略略欠身,捂着嘴巴淡淡的笑起來。
楊素曉聽出其中深意,便淡淡的說道:「那都是你自己修來的福份,我也沒做什麼,要謝,還是要多謝大將軍賜婚,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榮耀,得之不易,你可要珍惜。」
「那是自然,多謝嬸娘提醒。」靜婉神情冷了下來。
「既然你還稱我一聲嬸娘,那我就多囑咐一句:既入了范家的門,你自當多多惜福。范相公待你好,你務必謹言慎行、孝敬婆母、管家教子,處處周全些才好。」楊素曉話裏有話,處處提醒她一進門上有婆母、下有兒女,需得謹慎做人。
靜婉就算再蠢笨,楊素曉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也聽出來了,扔下一句:「多謝嬸娘教導!」就氣鼓鼓的走了。
楊素曉並不理會,依舊抱着暖爐、氣定神閒的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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