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忽然吹動了窗簾,陳靜婉端起茶杯,看着高氏望着窗外微微出神,又轉頭看向范世謹。范世謹也順着高氏的目光看向窗外。
陳靜婉的茶杯輕輕落下的時候,高氏貼身的丫鬟雲碧從門口匆匆進來,貼近身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麼。
高氏看了陳靜婉和范世謹一眼,笑着說:「她們已經離開了。」
范世謹皺了下眉頭:「就這樣讓他們離開?」
高氏說道:「我朝孝字當頭、官家又仁義治國,有人會去盡孝,怎麼可能阻攔?」
陳靜婉連忙接話道:「那日我去探望,專程看了她們的行李家什,你猜怎的?那哪裏是探親,明明是搬家。我便問那陳家嫂嫂,她居然說要等他們家楠哥兒學業有成了再回來。這就是明擺了沒有歸期嘛。」
「這……這就是任由陳飛遠一人在這京城上躥下跳?」范世謹眉頭擰成了一團。
高氏聽完,不多說話,喝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若有似無的水痕,微微笑着說:「他陳飛遠什麼心思?大將軍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就宮裏發生的那點事情,我都看在眼裏。」說完,站起身來,慢慢朝窗口走去,陳靜婉和范世謹連忙起身陪在一起。
高氏走到窗口,也不看他們夫婦二人,只淡淡的說:「鳥兒要飛,自然是攔不住的;但是飛走的鳥兒,卻未必就真的自由。先看看吧,我累了。有勞范相公、相公娘子。」
范世謹本來還想說什麼,一聽此言也不好說了,便帶着陳靜婉告辭走了。
待他們二人走遠了,高氏淡淡的問剛剛那個丫鬟:「雲碧,他們可看真切了?」
雲碧連忙回復道:「回夫人,看的真真的,原本四架馬車都出了城,大公子辦完差還帶着人馬就急急的追過去了。」
「還帶着人馬?」高氏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着雲碧。
「是的,都帶着呢,一行六人。」雲碧不敢遮掩。
「愚蠢至極!自己蠢就算了,還帶着下面的人一起蠢!」高氏一掌拍在窗上。
「想是大公子心切,一時沒多想……」雲碧想着安撫。
高氏手一揮,「他又不是第一天辦差事,今天本來就是故意安排的一些不打緊的事情。」高氏說着一邊慢慢往回走,一邊繼續解釋道:「所以故意指使了一些不相熟的人跟着,原以為他會顧及一些,便就此錯過,沒想到,居然這麼不知道輕重!」說完恨恨的坐下。
「也是大公子心腸好、念舊情,一則看重陳相公、二則顧念着陳家兄弟……」雲碧幫高氏重新煮着茶,細細的寬慰。
「你也別勸了,就是這樣才不行!」高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若是平常百姓家,甚至官宦人家,他這樣也就挺好的,宅心仁厚的,對誰都一腔子熱血,點滴恩惠便報以桃李。可是,倘若他日事成,他便是……便是……,唉,這樣一點大是大非的想法都沒有,一個陳飛遠他看不懂嗎?我在謀略些什麼他不懂嗎?這樣稀里糊塗的蠢材,可還能指望他什麼?」說道最後,高氏險些將茶碗捏碎。
「夫人,他還小,況且,你與將軍謀略之事從未講給他聽過,他怎麼可能……」雲碧拿下杯子,換了一條乾淨的帕子給她。
「馬上十二歲了,十二歲啊,我十二歲的時候都……他還沒活明白嗎?」高氏心頭一動,「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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