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初聞言,彎眉淺笑着。
話雖如此,但那次給他寫的方子,她就存了那麼一丁點的小報復心,故意加入糞清,好在只有頭一碗加了。
後面為了偷偷撤掉糞清,她就主動包攬了照顧他和為他煎藥的活兒。
那幾天可把她給累壞了。
但是這一次,她明明是被推下懸崖的,而他卻能及時趕來救她。
可見是在她之後,他也跟着跳下的。
若非如此,當時冷旭怎會沒跟着他呢?
她不是塊石頭,有些事情,她隱約間是能感受到的,也能猜想到一點。
雖然他之前想殺她,但救她也是真的。
晏雪初看不透他這個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在新婚夜殺死自己的新娘,擔上「克妻」的名頭?
這背後到底有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
晏雪初斂下心中的疑惑,繼而將手放在離她位置最近那道菜的蓋子上。
她彎起漂亮的眉眼,笑容溫軟,「那接下來由我為王爺逐一介紹我做的菜吧。」
話落,她揭開第一道菜的真面目。
金黃色的外觀,經過油炸之後,外皮瞧着酥脆。
「這是什麼?」
赫連珏看到那盤子裏裝着類似蟲子的食物,沉聲詢問。
「竹蟲啊。」
晏雪初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在山上找到一片竹林,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些竹蟲。」
「……」
男人的臉上表情瞬間凝固。
這丫頭怕不是在說笑?
竹蟲……蟲……
就連旁邊站着的羅陽,雙眼都瞪得如銅鈴般,向來面無表情的冷旭,這會兒眼角抽了抽,心底努力壓制着視覺所帶來的噁心感。
落雁見此秀眉緊蹙,此前聽她身邊的那些陪嫁丫鬟說,她是從鄉野里來的。
現下一見,果然是鄉下土鱉,竟然把這種噁心的東西端上枱面當菜。
等會兒王爺定然大怒。
接着晏雪初又揭開幾盤油炸的蜈蚣、知了、蠍子。
伴隨着一道道菜的揭曉,赫連珏的臉色就越是陰沉幾分。
觀察到身旁的男人沉默不語,周身還漸漸散發出沉重的壓迫感,晏雪初便知道,他可能對這幾道菜並不喜歡。
關於這點,其實她早有料到。
蟲子這類東西光是看外觀都令很多人退避三舍,就更別提下口了。
以前在蟲谷之時,谷中幾乎都是毒蟲,加之食物匱乏。
剛拜師那會兒,面對用蟲子做成的菜餚,她內心亦是很牴觸的。
可山谷里沒有其他的食物,她在餓得兩眼發花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會飢不擇食的吃下。
還記得當時吃入口的第一種蟲子,便是竹蟲。
大師兄將竹蟲油炸得表皮呈金黃色,入口酥脆,緊隨的便是柔軟的肉質,還有股淡淡的竹香。
後來大師兄年滿十六,在用毒方面他已是爐火純青。
為幫師父分憂,大師兄時常會出谷,每次回來都會從外面帶回來許多的食物和名貴藥材。
一開始大師兄出谷,兩三天便會回來,後來隨着年紀漸長,大師兄長成風度翩翩的男子,可脾性也變得愈發古怪。
他每次出遠門,長則半年,短則三四個月才會回來。
漸漸地,偌大的蟲谷就只剩她和二師兄相伴。
二師兄的身體不好,大師兄也不能時常在谷中,所以他就把廚藝傳給了她。
自從得了油炸蟲子的這門技藝,晏雪初就常常把各類蟲子,或油炸,或燒烤的做出來當零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