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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家客棧的房間裏醒來,這是一家兩中年夫婦運營的客店,叫做「臨棲居」,雖處邊界小鎮,卻是北上要道。只因方圓幾十里,也無城鎮,來往客商只有在此投宿歇腳,因此這客棧雖然簡陋,生意卻不錯。
我準備收拾包裹啟程,這包裹是大夫人臨別時贈予的,包裹甚是沉重,隨身攜帶很不方便,作為盤纏這些應該綽綽有餘,包裹里有很多銀錠,幾塊金錠,一些方便使用的碎銀,幾件衣物,一封信。
我將碎銀全挑出來,另外放入一個袋子裏,這樣也好使用。
我去那櫃枱付賬,也不知該付多少,之前就先挑出一塊最小的碎銀,放在桌上,問老闆道:「這夠不夠?」
那老闆將碎銀拿在手上掂量着,大概是在估摸真假和分量,稍許,他笑顏逐開道:「夠了夠了,這還有多。」
我想只要夠付就行了,我也不知該怎樣用銀子付錢,這已是那挑出來的碎銀里最小的一塊了,我對他說:「夠付房錢就好,只怕少了,要是多了就當是問路錢,我想知道去西巒怎麼走,只是走到這裏,這條路一直向東北,西巒不是應該往西北方向嗎?」
老闆說道:「客官,你初來此地,自是不知道,這官道是繞着西北的幾座大山,是以這裏到西巒卻是往東北方向,繞一大圈後再往西行。」
我說道:「那豈不是繞很遠。」
老闆說道:「是要繞很遠,騎馬大概兩天的路程,不過倒是有一條小路很近,但是一般人卻不會走那裏。」
我問道:「為什麼不走那裏?」
老闆說道:「除了一路坎坷之外,最大原因是要經過一個山谷。」
我說:「經過一個山谷又有什麼?」
老闆笑道:「客官初來這地方,還是繞着官道比較穩妥,也很安全。」
我一路走來本也是偏僻小道,只是為了避開官道沿路關卡驛站,現在既然也已經到了這無界之地,不用再擔心漢南王的官兵了,繞行官道雖遠,卻也安全,反正我也不趕時間。
我對老闆說:「多謝老闆指點,看來我還是繞行官道較為妥當。」
老闆笑道:「客官既然繞行,這大半天的行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還是吃飽了再走,客官付的銀子也夠這飯菜錢。」
我說道:「老闆想的倒是周全,如此也好。」
於是我進入裏頭找了一處空座位坐了下來,老闆吩咐夥計去準備飯菜。
這一樓擺了十幾張桌子,卻也坐滿了七八張,都是投宿的客商,唯獨我這張桌子就我一個人。
那些客人卻是在爭論,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互不相識,卻也談得甚歡。
我對他們談論的事情沒有興趣,也無意偷聽,只是他們說話的聲音較大,而我也就在他們旁邊,想不聽都不行。
只見一個中年漢子,大鼻闊臉,彪悍身形,似是急了,竟然還站起來拉開嗓門振振有詞道:「我們天龍本是同族一家,現在卻是四分五裂,各據一霸,北邊大好河山大半落入漠北外族蠻夷,我的老家也被漠北人侵佔,我等族人也慘遭外族欺凌,如今我也是不得已落難江東,只等三地聯合,收復北方失落江山,我也好重歸故里。」說完,他這才坐下。
另外一桌一個青袍長須男子道:「聽說這漠北蠻族極是兇殘,我們天龍乃文明禮邦,真是打起來,也不是他們對手。」
這時卻又有一魁梧身材,皮膚黝黑的壯漢反對道:「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天龍能人異士多得很,只不過現在是一盤散沙,若能夠團結一致,豈容那漠北王如此囂張。」
大家卻都是點頭,似乎贊同他所說的。我聽他們在此議論,個個激情澎湃,心裏只覺好笑,但又不能顯現於臉,惹得眾怒,只是坐在那裏假作沉思。
突然一灰衣瘦削男子離桌走了來,坐在我對面,說道:「兄台,我等五湖四海在此相遇,大家都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