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一醒過來,這難受勁兒就甭提了。
感覺身上哪兒哪兒都疼,簡直沒一處是好受的。
而且身上半點力氣皆無,就連小手指頭想動一動,都動不了。
嗓子也喊啞了,想問話也問不了。
其實也不是問不了,而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倒是產房裏陪產的老媽子,原本就是馬氏的奶媽子。
她丈夫沒了,遺腹子一出生還又死了。婆家嫌她晦氣,把她趕出家門。
娘家父母早就沒了,哥嫂厲害,也回不去。
正好馬家張羅着尋奶媽子。
她就去應徵去了。
馬家見她穿得雖然破舊,但還算整潔乾淨,性子看起來也溫和。
就定了她給馬氏當奶媽子。
奶媽子自己的孩子死了,自然而然就移情到馬氏身上。
把馬氏看得跟眼珠子一般,如珠似寶地寵着。
現如今馬氏因為紀家差不點就難產而亡,奶媽子都快急瘋了,恨不得以身相代。
一見馬氏醒過來,頓時喜極而泣:
「感謝諸天神佛,菩薩保佑嗷,我的小姐哎,可憐見的,你可醒過來了!
醒過來好醒過來好!可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奶娘給你張羅去。」
馬氏沒力氣說話,只是轉了轉眼珠。
奶媽子把馬氏從小伺候到這麼大,馬氏一轉眼珠子,她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趕忙說道:
「小少爺沒事兒,已經收拾好了抱出去給老爺看去了。
哎呦歪,再沒見過像小少爺那麼好看的孩子了。
旁人家的孩子,那生出來都跟紅皮猴子似的那麼難看。
只有咱們家小少爺,生出來就白白淨淨的,哎呦歪,那頭髮都多老長,黑黝黝的,賊拉精神呢。
將來長大了,定然是個美男子。」
馬氏聽了,慘白的臉上,微微牽出一絲笑意。
孩子沒事兒,她就放心了。
再沒有力氣支撐,又昏迷過去了。
奶媽子一見小姐又昏過去了,嚇得抓住張軍的手,一疊連聲地問:
「大夫大夫,小姐怎麼又暈過去了?要不要再餵她喝一副藥?
哎呦,這可怎麼好哇?都是那天殺的紀家不做人呢,不是他們,小姐再不可能會早產,也就不能遭這個大罪啦。
回頭我必報給我們家老爺知道,讓他老人家親自過來給小姐撐腰,必須出這口惡氣。
要說姑爺也是個不知事的,明明知道小姐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了,還讓紀家那些壞種進門氣我們家小姐。
張文那小兔崽子也不是個好的。
就應該讓他在紀家永遠待下去,可千萬別回張家來。
如果他敢再回來,瞧我不給他好看的!」
奶媽子年紀大了,多少有點倚老賣老,老糊塗了,加上馬氏出這一遭事兒,把奶媽子給嚇壞了。
因此對着張軍這陌生人,開始口不擇言,吐上槽了。
這話張軍哪裏敢往下接呀。
這是張老太爺家的家事,可不是他一個朝不保夕、無依無靠的大夫可以談論的。
奶媽子嘟囔了半天,見張軍不接茬,只好拉耷着一張臉問張軍:
「我們小姐要不要再吃副藥?你倒是說呀!
再有,我們小姐啥時候能醒過來?醒過來以後,又需要咋保養?
你快告訴告訴我。」
張軍在心裏琢磨着,馬氏能醒過來,都已經是奇蹟了,再吃啥藥,估計也白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