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
接連下了幾場秋雨,溫度驟降。
程老爺子抽着煙袋,抬頭看了眼陰沉沉的天,和老伴嘀咕了一句:「怕是要下雪啊!也不知道老大帶夾襖了沒有?可別凍着啊!」
「老大媳婦心細,肯定帶了。」
程老爺子吧噠吧噠又抽了幾口,「今年冬天怕是不好過,這才啥時候啊天就這麼冷了。」
老太太頭也沒抬,手裏納着鞋底,不緊不慢的說:「冷還不關門!屋裏這點熱乎氣都讓你放跑了。」
程老爺子站在門口縮着脖子朝外喊:「老二?老二?」
曲氏從屋裏探出頭朝東面吼道,「爹,啥事?你忘了,老二幾個吃了早飯就砍柴去了。」
原本是想喊二兒子帶人多砍些柴的程老漢揮了揮手:「沒事。」縮回脖子把門關上,一回頭就看到老妻略有些無奈的眼神,不由訕訕:「歲數大了,記性不行了,忘了。」
程老太太倒沒調侃老頭,歲月不饒人,她這一年多也是覺得好多事力不從心,「唉,可不歲數大了,我這些日子也總是丟三落四的。」
西屋裏傳來一陣咳聲,她忙撂下手裏的活計走過去,看到程初七半坐在炕上一手撐着身體一手捂着嘴正劇烈的咳着。
她拍着她的後背,一臉憐惜的道:「還是落下了病根,這天一涼,初七這咳症就犯」
去給她倒了一杯水,「來,喝口水壓一壓好些了吧?快躺下吧,可別再着了涼讓你娘他們擔心。」
初七喝了水朝老太太笑笑,「奶奶,我沒事。」
她有些懊惱,早知道這身體這麼不爭氣,她真該好好鍛煉鍛煉的。
「行了,有事沒事我能不知道?別逞能了,睡吧!」
初七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老太太出去和老頭商量:「我看今冬說不得比往年冷,明天讓老大媳婦帶人多買些棉花做些厚棉襖才是。」
一大家子都要做新的,那得多少錢?
老爺子半晌沒吭聲,一袋煙抽進去才說:「先少做幾件,老大的,幾個兒子的,他們得幹活不能凍着。」
至於女人和孩子們到了冬天在家裏貓冬,倒也不用那麼厚。
老太太指了指他:「你個老摳你就摳吧!」
「不是摳,老大還要上京呢!」
老太太就沉默了,「也不知道老大考咋樣?」
「差不多這幾天就能知道了。」老爺子也心裏忐忑,恨不能一天給老祖宗磕八遍頭,保佑老大順利中舉。
天空陰沉的更厲害了,不多時飄起了雪花。
外屋的門被砰的一聲猛烈撞開,一道興奮到極致的聲音響起:「爹,娘,我大哥中了!中了!」
程初七的心裏隨着那一聲門響砰的一緊,又隨着四叔這喜悅的叫聲一松,心情不自覺的也跟着雀躍了幾分。
她是真心為這位疼女兒的古位爹感到高興。
爹爹要是能中舉,家裏日子可就能更好過了,原本一肚子怨言的叔嬸們也不會對家裏供爹爹讀書再有不快。
她躺在西屋,聽着外面熱鬧的喧鬧聲,心情也不跟着愉悅起來。村人們,還有來報喜的官差一撥又一撥,程老爺子喜不自禁的高聲喊着:「老四,快去山上叫了你哥哥弟弟們回來,請官爺進屋喝茶」
四叔有些身體不適才沒有跟着上山。
二叔幾人回來時,家裏已經非常熱鬧,直到夜幕西下,隨着官差和村人們的離開才慢慢消退。
但屬於程家的熱鬧還在繼續。
楊氏正擁着程初七喜極而泣。
初七一臉的無奈,她算是看出門道來了,老爹考不中,家裏壓力最大的就是漂亮娘親楊氏了。
「娘,你別哭了,爹爹考中了咳是好事咳咳你該笑才對!」初七話說多了又忍不住一陣咳。
她一臉認真的用袖子幫娘親拭着眼淚,對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子她心裏憐惜多多。
楊氏哭的不能自己,卻又怕被公婆聽到,壓抑着聲音哭的非常傷心,可一聽女兒又咳了忙囑咐:「你別多說話,看咳的這厲害。」
初七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