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笑着說道:「洪大人,張恪可是你教出來的學生,這小子在你那都學了什麼啊?」
洪敷敎也被問得瞠目結舌,嘟囔了半晌,勉強憋出一句話:「此乃天授!」
……
歲末年終,京師的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遼東的慘敗距離老百姓還是太遠了,他們還是一門心思過自己的小日子。送走了灶王爺,打掃屋子,蒸饅頭,包凍餃子,忙得不亦樂乎。
街道上不時傳來幾聲鞭炮響,伴隨着孩童純真的笑容。
百姓人家熱鬧,可是在這種當今最偉大的城市中心——紫禁城,卻是一片的愁雲苦雨。太監和宮女們只敢在私底下說笑,生怕觸了霉頭。就在過去的一個月之中,已經有五六個小太監被打死了。
登基四十七年的萬曆皇帝病了,就在薩爾滸戰敗的消息傳來,這位老皇帝在群臣面前還勉強撐着,可是回到了寢宮就吐了一口血。
本來就孱弱的病體,更是雪上加霜,入冬以來,萬曆經常昏迷不醒,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雕欄畫棟的寢宮之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監拿着一個溫熱的手巾板,轉身向龍床走去。
在龍床上躺着一個方面大耳的老者,鬍鬚花白了,鬢邊也爬滿了老年斑,尤其是白胖的臉上沒了光彩,鬆散的皮膚耷拉下來。
老太監剛到龍床前面,伸手換手巾板,突然龍床上的人無聲無息的睜開了眼睛。
「陳矩,到了大年三十嗎?」
老太監聽到了聲音,先是一愣,隨即老淚住不住的流淌下來。
「沒出息,那麼大歲數了,哭什麼啊!」
老太監慌忙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老奴沒哭,老奴是高興啊!主子萬歲爺,今天是臘月二十七了,睡了兩天,不算長!」
「呵呵呵。」萬曆皇帝輕輕笑了笑。
「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啊,盼着過年有什麼意思,不過是離着棺材又近了一步罷了!」
陳矩慌忙跪倒,說道:「主子萬歲爺,您老還要長命百歲呢,可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哎,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是長壽的啊!」萬曆苦笑了一聲:「不說這些煩心話了,讓他們都進來吧,有些公務交代清楚了,也好過年!」
陳矩急忙點頭,早有小太監去傳旨了。不多時就有一陣腳步聲,幾個人快步走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老者是首輔方從哲,他的身後跟着吏部尚書周嘉謨,戶部左侍郎李汝華。另外一隊領頭的是司禮監首席秉筆汪海林,他的身後跟着兩位隨堂太監。
這些人戰戰兢兢的到了寢宮裏面,齊刷刷的跪倒在龍床起來。
「老臣(奴婢)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沉默了半晌,萬曆的聲音悠悠傳來,「都起來吧!」
眾人全都爬了起來,小太監急忙給方從哲搬了一把椅子,讓首輔大人坐下。
「朕這些日子昏昏沉沉的,朝廷大事,千頭萬緒,都辛苦了!」
首輔方從哲聽着皇上有氣無力的話,心裏直冒苦水。
「陛下,臣等不過是略盡本分而已,這九州萬方的擔子還在陛下肩上,臣等都盼着陛下早日康復呢!」
萬曆微微搖搖頭:「哈哈哈,首輔這是在安慰朕啊!你們都說說吧,有什麼要事!」
方從哲偷眼看了看一旁服侍的陳矩,心說皇上的身體究竟能不能撐得住啊?見到陳矩微不可查的眨眨眼,方從哲頓時有了底氣。
「陛下,自從熊廷弼到了遼東之後,整軍經武,頗有成效,只是消耗軍餉有三百萬之巨,戶部缺口在一百二十萬兩,請陛下准許增加遼餉!」
方從哲說完,萬曆又沉默了半晌:「加吧,加吧,讓百姓苦點,總不能苦了將士吧!」
方從哲繼續說道:「陛下,自冬月以來,各地聚集京中饑民不下三萬人,每天都有增加,急需賑災;山東,河南,山西等地鬧了災荒,也需要賑濟;遼東的鎮江和寬甸等地的新募兵四散逃竄;浙江顯倭寇作亂,搶掠商船二十餘艘,殺戮百姓百餘人……」
這些人紛紛上奏,不過歸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