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八年的一個秋夜,京城陋巷之中,京士烈家中,書房之內,蠟燭昏黃,京士烈正在給兒子京長風講解《春秋》。
「道路以目!道路以目!偌大天朝,如今讓丁昆搞到了如此地步!烏煙瘴氣!嗚呼!」京士烈不禁感嘆道。
「爹爹,道路以目是什麼意思啊?」京長風很不解地問。
「這『道路以目』啊,就是由於朝廷無能又殘暴,還不允許百姓提意見,如果誰對朝政有所議論,就會被抓起來殺掉。因為心虛,所以看到老百姓聚在一起說話,也會認為是在議論朝政,也會抓取來。所以老百姓在路上見到了熟人,就不敢上前打招呼,只能偷偷看上一眼。」京士烈道。
「哦!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在咱們的鋪子門前,見到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點了點頭,那就是『道路以目』了吧!」京長風道。
「是啊!」京士烈嘆了口氣。
「爹爹,你今天看起來不高興啊?難道是妹妹惹你生氣了嗎?」京長風道。
「什麼呀,你妹妹好着呢,比你乖多了!你看看你,整天舞槍弄棒的,把這些木頭棒子都拿到書房裏來了,明天一早,快點扔出去!」
「別呀!爹!孩兒這幾天又琢磨出一套新的『長風劍法』,你要不要看一看?」京長風道。
「不用了,今天爹累了,明天再看。天也不早了,該睡覺了!」
「爹,你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和我娘啊?」京長風問。
「唉,如今這世道,怕是很快又要亂了,可惜了」
「爹,世道亂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世道』?」
「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再長大點兒,爹就可以告訴你了。長風啊,你快快長大吧!」京士烈撫摸着孩子的腦袋說道。
「爹,我知道。從那個神仙伯伯讓你吃了藥,把你改變成如今的模樣,咱們搬到這京城之後,我就知道了。世道變了就是壞人要來了,對不對?」
「不全是。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京士烈說道,「別胡思亂想了,快到臥室去睡覺吧!」說着,京士烈將長風送進臥室,看着他蓋上被子睡了之後,重新來到書房,看着書案上攤開的《春秋》發呆。
「井明兄,這是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京士烈大吃一驚,急忙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隨即放鬆下來。
「馬玄山道長,別來無恙啊!」
「啊哈哈,無恙,無恙!京城近來可有什麼動靜?」玄山道長直入主題。
「動靜嘛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只是聽說丁昆那小子要偷襲北域了!」
「是嗎?這小子,最終還是受不了了!」玄山道長一屁股坐在了書案上,將拂塵在《春秋》上掃來掃去。
「道長,你這可是有點兒不太雅觀哦,呶,太師椅沒看到嗎,請道長坐那邊可好?」京士烈面對師父,如今也可以稍稍放鬆一些了。
當然了,主要還是因為這馬彪自從搖身一變,成了「玄山道長」之後,人是越活越瀟灑,也越來越幽默了。
「難道道長知道其中的隱情?」京士烈問道。
「略知一二。」玄山道長輕盈地跳了過去,蹲在太師椅上。
「講給本鐵匠聽一聽可好?」京士烈道。
「什麼鐵匠從沒聽說過鐵匠家裏還有書房!鐵匠是假,教書先生是真吧?」道長一挑長眉,說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嘛!——別打岔,你倒是講啊!」
「去年秋天的時候,這丁昆大帝還到黑山去,找我要什麼『續命丹』來着!我還琢磨着要不要把這『銷/魂/蝕/骨/散』的真相說出來呢,他倒是給我講了一個事兒你知道那個什麼『藥渣』的故事嗎?」
「什麼『藥渣』啊——哦,知道,知道!當年李牛叔叔給我講過!怎麼了?」
「知道就好!丁昆說啊,別看天朝與北域關係近些年來相對和平,那是有代價的!每年天朝要給北域進貢相當數量的精壯男子,不知道做什麼用,只知道這些人被放回來的時候,全部都被吸乾了精髓,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有這等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攝魄』之獸?」